武上城南门,这次负责发动攻击的是何路,而不是靳尚东,靳尚东经过西风口一役,也算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再也不敢儿戏。
何况这是攻城,他更加一窍不通,只能站起远处,打着呵欠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城楼。
南门和东门比较类似,但东门因为有苟逊和黄云龙的督战,所以攻击要凶猛一些,但东门同样有都风和叶宣栋在城楼上压阵,所以双方目前就在拉锯阶段,看谁先支撑不住。
大批的靳兵冲上南门,又有大批的伤兵被抬了回来,连一向视生命如草芥---当然是别人的生命,的靳尚东都此刻心里都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何路和焦赞正低头讨论着什么,靳尚东老老实实的待在旁边,似懂非懂的听着。
“报,我后方突然出现大队南丹人马,正从两侧冲杀过来!”
一个士兵快速的冲进营帐,也许是由于太过于紧张,整个人差点摔倒。
“大批南丹军?”
“哪里的南丹军?”
何路和焦赞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除了从武上城南门方向传来的交战声之外,另有两股喊杀声从南方传来。
“快随我出去看看!”
何路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只箭矢穿破帐篷,直直的插在桌上,箭尾还在不停的晃动。
“保护世子,别慌,别慌!”
焦赞大声的吩咐着,刚刚走出营帐,之间黑压压一片南丹军队从背后直接冲杀过来,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数万人马大都派去攻城,留在后方的大都是伤兵和后勤兵,要不是卫队拼死阻拦,这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敌兵早就冲到近前。
由于事发突然,整个后部防线形同虚设,再加上突然被袭击,许多士兵还懵懵懂懂的,就已成刀下之鬼。
昏暗的光线,似乎到处都是敌人的喊杀声,马嘶人叫,更加剧了靳兵的混乱,刹那间,整个靳军营帐到处都燃起了大火,士兵们四散奔逃,那些老兵倒知道朝东北方向逃走,因为苟逊的主力攻城部队在东边,而那些新兵,则如无头鸟一般四处乱撞。
“哗啦啦……”
无数扎马钉在黑夜中,从各个方向抛向城门内的通道,在通道各个地方滚落之后,布满了整个道路。
哪些重装骑兵的马匹虽然有装甲防护,但无奈马蹄是其脆弱之处,且到处都是扎马钉,马匹一旦受痛则会不停的颠簸,很多士兵从马背上摔倒下来。
但也仅仅是摔倒而已,本身是摔不死的,但是四处飞来的弓箭,还是让这些身穿重甲的骑兵苦不堪言。
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的靳兵朝前推进了数十丈,但等待他们的,是一个高高耸立、且全身布满利刃的大铁架。
这就是塞门刀车,主要用来在城门被攻破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其前刀壁上装有数十把利刃,使用时将车推至城门缺口处,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箭矢和滚石,不仅令很难攀援,形成一道活动的壁垒。
刀车是打造得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或者城门内通道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只要敌人攻破城门,数十成百兵士猛推刀车塞住城门。
而都风将塞门刀车没有堵住城门,而是朝后撤出数十丈,其目的不言而喻,不仅仅是堵门,还要杀伤敌军。
城门内一般都是通向四方的平坦通道,但武上城却不是,而是还有一条数十丈的冗道,冗道的两侧是大约五丈高的石梯,用于将东西搬上城楼。
而恰恰就是这数十丈的冗道,成为了靳兵的死亡之所。
前方有塞门刀车堵路,两侧有滚石和箭矢如飞蝗一般射下,待发现是死路时已经无法后退,因为后方有更多的靳兵蜂拥进来。
而前方的塞门刀车面向城门的数十把利刃,让人根本靠近不得,难以推动,何况在刀车的后方还有数十名南丹士兵用力顶住。
一时间,城门洞内哀声一片,拥挤、踩踏、咒骂、哭泣、呻吟等各种声音响起,伴随着无情的弓箭嗖嗖声,荡起的是无数的鲜血,整个数十丈的区域内,成为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种羔羊式的屠宰终于画上了句号,靳军的军官跟随攻进城门,发现情势不对,当即撤回汇报。
而久经沙场的苟逊自然知道,这是对方布下的一个巨大口袋,再这样攻下去,有多少都是有去无回,当即下令放弃攻击城门,转而全部利用云梯、攻城楼和远程攻城架进行猛烈的攻击。
“大人,我方已损失五成,再这样下去,倘不及天明,我将无兵可用!”
叶宣栋看着不断增加的伤亡,心急如焚,对都风说道。
都风将沾满鲜血的长刀丢在地上,转身看着城外仍然不断攻城、黑压压的靳兵,闭上了双眼,没再说话。
“来人,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