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一下一下的从电梯的小小的显示屏上划过,一个紧接着一个,最顶层是顾长钦的办公室,数字最后落在了顶层。
金属的冰桶瞬间被提出来,忽然生出一层的薄冰,贴合着金属的冷轧,指尖附上带起一阵的凉意,却点燃了胸腔里的火。
爪子形的冰夹加过一块,微微有些不可耐的指尖起势有些过猛,忽的方方正正的冰块砸在了透明的茶色玻璃上,一声清脆。
“该死。”
怒喝的声音骤起,大手紧紧的攥着四方的玻璃被,褐色的液体随着动作晃动着,带起一阵涟漪灌进口中。
辛辣刺激着舌尖一阵的眩晕,过猛的辛辣忽然呛进气管里,坚挺的被剧烈的抖动着,顾长钦咳的厉害,脸上的苍白泛上一丝潮红。
又是一杯的纯龙舌兰,呛咳还尚未完全平息,烦闷的胸腔叫嚣着烦躁,狠狠的一口灌下去,依旧不解的烦躁。
一杯又一杯,茶色玻璃上冰块已经成了小小的一滩水,映着男人寂寥的样子。
燥热难以压制的散发出来,大手胡乱的扯着身上的笔挺的西装,袖子挽着手臂,狠狠的扯下,手工密集的针脚忽然就扯出一条缝隙,刺的一声。
男人不在乎,狠狠扯下身上的桎梏,热气从身体里散出来,凉风打在已经冷淡至极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满是的黑色沉稳,拧开的落地灯发着白光投下雨伞大小的一片,顾长钦半个身子依在沙发上,手中握着玻璃的四方杯。
领带已经松懈下来,歪在白色带着狮子头标志的衣领夹下面,浮雕的狮子眯着锐利的眼,窥伺猎物一般,浅浅的松毛雕琢细腻,望着一般的姿态。
仰头,又是一杯,杯子已经空暇,背脊挺起大手掳起圆柱一的酒瓶,一饮而尽。
滚动的喉结上划过一滴瓶身留下的液体,顺着扬起的弧度缓缓的窝进锁骨里,积起小小的一片水汪,微光照着,照出波光粼粼的水面。
“咣”酒瓶从大手里落下,稳稳的立在茶几的玻璃上,溅起冰融化之后的一滩水,雪白的袖口忽然就被溅上了一朵雏菊一般的水印。
厚重的门猛地撞击着门框的闷响,山风从门缝里吹进温暖的庭室,一侧的鸿运当头密密麻的叶子一时间沙沙的作响,在满是的寂静里突兀阴冷。
“爸。”
顾雪许久的愣神之后哽咽的开口,这样的顾长风,她有些陌生。
顾长风从小就是乖巧的,就连说话都是低声的温柔,从来的没有顶撞过顾雪更别说是一向敬重的顾老。
“随他去吧!”忽然苍老的眉眼看着顾长风离去的背影,摆摆手无奈的开口说道。
既然拦不住,那就只能在手腕上硬一些,倚着他的面子,道上的人不论是那个自然也是给几分薄面的,顾长风自然也查不到什么。
临近长廊的棋台一旁,圈椅里的男人依旧淡漠如水,任由门外的尖锐声声传来,却丝毫没有打扰到男人清澈深邃的眸子。
似乎该走了,男人想。
忽然,西装的柔软贴着身子,凸起的地方忽然触及皮肤生出些微凉的寒意,眼角瞥见那还未分明的棋子,眼底闪过一抹犹豫,良久,忽然起身,离去。
庭室里已经没了人,顾雪的低声抽泣轻声的从卧室传来,沿着木梯上几步,就是顾雪的卧室,听不大的清楚的哭声并不见多少的委屈,更多的却是别的东西。
“夜深了,早些回去吧,山里冷。”
不知何时,顾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卧室的门打开着,顾老缓缓的走出,低沉的音调是叮咛嘱咐。
“恩。”
顾长钦颔首,抬起步子绕过雕花玲珑的屏风出了出去。
台阶是长条的青石,远远的南方运过来,千挑万选里才有的一块,方正平滑没有一丝的瑕疵,顾老的眼向来毒辣,哪里容的一点沙子。
顾长风查不到什么,顾长钦知道,所以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