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迷迷糊糊间,被擅闯左相府的尉迟楠自床上挖起,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这边还没缓过神来,那边就被他塞进入马车,一路拉至郊外。
在得知他来此所为何事后,心情堪比看着狗吃屎。
而他却美其名曰,他要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与柳纤柔断个干净,带她一并前来,是避免将来,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
而更夸张的是,他下车之时,还怂恿她一同下车;她想都未,直接一口回绝。
她可没什么兴趣,去看一个女人对他哭哭啼啼,苦苦哀求……
“说完了!”尉迟楠在她身侧坐下。
郑灵薇支着下颚瞧着他:“确定,她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她还有点自尊心,就应该不会再找我!”尉迟楠沉声回道。
郑灵薇不置可否扯了扯嘴角,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在他脸庞上回旋了好一会。
尉迟楠被她瞧得,有些哭笑不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憋着!”
“什么都能问?”
“嗯!”尉迟楠。
“你真的舍得?”郑灵薇故作好奇询问,实则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无法忽略的紧张。
毕竟,他对柳纤柔爱慕了那么多年,是有目共睹之事。
以至于,此刻即想听到他的答案,又有些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这种矛盾的感觉,好像与他相处的越久,越明显。“既然决定放下了,就没有什么好不舍!”尉迟楠目光坦荡,如实道:“但是如果说,放下,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那必也然不可能,所以,在无法帮她完成心愿的情况下,我会安排人手保护她们母子俩的安危,就当是为这么多年的情谊,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报复?”尉迟楠轻嚼这两个字眼,唇畔若有似无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竟如此不堪!”
柳纤柔心头一震,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激动之下说了什么,面上涌现一抹慌乱:“阿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尉迟楠清冷截断她的吞吐,下一瞬,直奔主题:“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未明确的说过要帮你,所以,又何来出尔反尔一说?”
柳纤柔呼吸一滞。
当时他的确只说,会认真考虑;是她自动将他所说的‘考虑’,理解为答应帮她,帮世子……
因为以往的每一次,他说‘考虑’,基本上最后都会答应,所以,她就提前跟世子报了喜讯。
结果到头来,却成了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是说,我在自作多情?”柳纤柔满脸受伤。
尉迟萧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然而,他的沉默,又未尝不是最好的回答。
柳纤柔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难道他今日来此,真的就是为了与她断个干净,好日后一丝一毫都不亏欠她?
“时候不早,回去吧!”尉迟楠面无波澜道,旋即,想起什么般,补充道:“日后不要再命人给我送书信,或是求见我!”
话音落,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抿了抿唇,率先转身,准备离去。
柳纤柔见状,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阿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阿楠!算我求你,你再帮我这最后一次还不好?阿楠!算我求你……”
尉迟楠居高临下注视着,她苦苦哀求的神色,眼底隐约划过一抹失望。
曾经的她,虽然柔弱,却不卑微,反而有着自己的骄傲;但不知从几何时,她不仅越发没有自己的立场,也越发的卑微。
他不知道,是他从未看清过她,还是她,为了所谓的权力地位,能屈能伸到,在一个她不肖一顾的男人面前,无下限的放低姿态,只为有朝一日,可以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