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样轻而易举。
左揽月如遭重击,脸色刹那惨白,口鼻七窍间,鲜血流淌下来。
他知道,秦宇并不好对付,因而半点不敢托大,直接祭出自己最强手段。
却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眼神落到秦宇身上,张狂、自信、杀机悉数散去,所剩余的唯有看不透,与大恐惧。
左揽月转身,毫不犹豫逃窜,他眼神惶惶,却并未绝望。
他有大气运,才能走到今日,多年来经历凶险无数,都能够化险为夷。
今日一定也会如此!
他不会死在这里,绝不会!
嗡——
双耳瞬间轰鸣,那种感觉就像是,千万人在耳边,声嘶力竭的嚎叫。
声浪滚滚,一波接着一波,像是转动的巨大磨盘,将他一点一点碾碎。
痛苦汹涌而至,左揽月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世界雏形被破,他承受了非常严重的反噬。
魂魄早已重创,又如何能够抵挡?
左揽月脑海中,转过最后的念头,我居然真的,死在了这里。
轰——
大好头颅炸成粉碎,秦宇眼眸冰冷,并指如剑点在无头尸上,太虚渡海铃的力量,似冰霜寒气席卷,将所有魂魄波动抹杀。
既然想杀人,自然就得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而秦宇,一向不喜欢麻烦,斩草不除根这种错误,他绝不会犯。
一地灰烬间,左揽月横尸倒下,这位出身神秘,对自己有着强烈自信,对未来充满野望的天之骄子,如流星划过天际,一闪即逝。
意外突然出现。
地面上的残尸,毫无预兆剧烈抽搐起来,就好像它里面,要钻出某种东西。
紧接着,一声肉耳不可听闻的嚎叫响起,它就像是看不到的刀剑,可以将人魂魄斩碎。
左揽月的残尸,蓦地干瘪下去,如同被人掠夺走了全部血肉,一只血色蛊虫破胸飞出,直奔秦宇心口。
可惜没等它靠近,秦宇身影暴退,不敢以肉身碰触,拂袖银白之光乍现。
嘭——
一声闷响,血色蛊虫被斩飞出去,可秦宇全力一击的金之道,居然只是在它甲壳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斩痕,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
秦宇瞳孔微微收缩,这蛊虫好可怕的防御!
而且更诡异的是,太虚渡海铃感应不到,这只蛊虫的魂魄气息,就好像它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血色蛊虫稳住身影,凶残眼眸恨恨看了秦宇一眼,转身振翅飞走,眨眼消失不见。
秦宇脸色沉重,既无魂魄波动,哪里来的灵智?可这蛊虫,分明一副恨他入骨模样。
看着它消失方向,秦宇心神一阵悸动,他突有几分直觉,自己只怕又要,沾染很大的麻烦了。
左揽月眼神古怪,突然轻笑一声,“孙兄……当真让人钦佩!”
说着拱拱手,转身离开。
徐谷子摇头,“孙道友,愿你好运。”
姚斌本是选定之人,将受妖族血脉反噬,如今孙自富主动开口讨回玉佩,自然要顶替他。
孙大少义薄云天,爷们顶天地的形象,没能保持过三息,就被打成了苦瓜脸。
只见他脸色铁青,继而变黑,最终惨白,眼神晃晃悠悠失了焦点,心里面翻番滚滚的,只剩一个念头:妖族血脉反噬的几率,应该不大吧?
……
太虚渡海铃提出要求,秦宇顺手救下孙自富,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可事后秦宇很快,就明白他的处境。
七眼魔蛛第七目神通,威能强悍至极,他生受之后安然无恙,必然会引起众人忌惮。原本这些人,对他就不怀好意,突然发现“一颗棋子”,居然有跳出棋盘的能力,接下来会如何,便是用小拇指也能猜到。
留下来,只怕试探不绝,秦宇纵使隐藏的再好,迟早会露出破绽,一旦被这些人发现,他有连赵潜渊都可一战的实力,这些人铁定发疯?
如果其他问题,或许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可这些人的做法,是要秦宇去死,生死大仇如何轻易揭过?更何况,猎杀荒古妖木在即,这些人只怕,早已完成了利益分割,会甘心秦宇突然冒出来,大大的吃一口?
不如退走。
从众人眼前消失,藏身到阴影中,有太虚渡海铃在,这些人的魂魄波动如灯塔,根本不可能跟丢。等找到荒古妖木,或许他还有机会,来个黄雀在后。
当然,秦宇这样做,也并非没有弊端,他今日选择离开,势必会让人联想到,昨日承受的那道白光。
只怕如今已经有人认为,他受了重伤,所以不得不退下。
尤其是,在他已经接受孙自富“告密”,得知魔血晶存在的情况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但这弊端,秦宇会在乎吗?
……
孙自富依旧留在凤鸾车上,可周凤凰的态度,却冷漠下去。
孙家财富惊人,让人不敢小觑,但到了万不得已,有些事仍旧要做。
孙自富是孙家嫡系子弟,不出意外他日后,将继承孙家之主大位,成为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留他完好的,自小世界离开。
因为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忘掉,队伍中其他人,不会允许自己,日后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
既然没有办法挽回,那就让他死去。
周凤凰很清楚这点,自然不可能,再与他继续走近,给别人他们仍纠缠不清的错误信号。
夜色将至,驻营时间到了,周凤凰脚下一踏,身如彩凤飞走。
孙自富沉默走下,眼神扫过一个地,脸上微僵。
因为此刻,队伍中少了一人,是左揽月!
姚斌,我最终还是没能帮你,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吧。
……
深草没人,夹杂着荆棘、刺藤,哪怕皮糙肉厚的野猪,钻到这里面来,只怕也要被刮下一层皮肉。
一袭黑袍安静行走其间,他周身气机完全封锁,落脚无声就像是,一道缥缈无痕的影子。看不到的力量波动,如同安静流淌的河水,所经之处杂草、荆棘、刺藤悄然弯腰,为他留出通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