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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对钗环首饰的辨识能力,其二,是对贵族礼仪的熟悉,其三,待人接物的谈吐风度。

若说对首饰的了解,两人也就旗鼓相当,子衿心中揣度,若是静姝来比试这场绝对大获全胜。然而论后两项,即便她和静姝两个人加起来,也是比不过的。

那小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真论起谈吐教养,比之那等书香门第养出的女儿也不差了。

如此人选就定了下来。

谢微瞧着悠然旁观的程蕙,忽唤她近前来,问道:新铺子还缺一位打算盘的账房,可愿兼任?

程蕙一怔,连忙应下,面上倒似有几分喜出望外。她从小的志向与众不同,不爱女红胭脂,偏想要做个账房先生。

谢微偶然见识到这丫头在算学上确有过人的天赋,心算能力尤让人赞叹。程蕙每每自谦,说是比之姑娘是望尘莫及。可谢微想着自己从小接受现代教育,小学起就是奥数的苗子,程蕙无师自通,比她略有不及,实非惭愧之事,而是难能可贵了。

她既起了怜才之心,就有心为这个丫头到点,眼前有个机会摆在眼前,而这丫头也愿意一试,自是要成全她的心愿的。甚至还暗自思忖:复式记账法的借贷法能否稍作改良后教与这丫头,只是记账习惯的更改,看起来并不惹眼,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的发明,想来无碍吧。

女子在古代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实为不易。即使是程蕙这样,十八岁犹待字闺中的,也未必就是看上去这般潇洒。

程蕙曾提过,在姑娘身边伺候两年,待到她满二十岁,谢夫人就会为她操持婚事。是以,程氏夫妇才会由得她又得了两年自在。

谢微观其意,程蕙对嫁人之事并不大情愿。思忖过后,终是觉得此事且留待后议,眼下不好大包大揽,就此对程蕙做出允诺。一来毕竟是他人家事,怕程家二老找她拼命;二来程蕙也没有坚拒到底的意思,也只是消极地想着能拖上两年罢了。

想来谢夫人也是如此打算的,两年之后再谈亲事,倒也算不得彻底耽误了姑娘家青春。

京城繁华之地,自有万千景象,不比穷乡僻壤之地未受教化;即便双十之年,若是出嫁有体面,等闲也无人说三道四。

谢微意识到自己操心起丫头们的终身大事来,不禁哑然失笑。暂且打住了念头,将心思仍是放回到眼前的事上。

当日在珍宝阁中,与朱掌柜商谈新铺子事宜时,掌柜的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问了句:这千金,指足金,还是纹银。

谢微忽而想起,古文叙事中,确实时常金银不分,以金指代银的比比皆是。

千两金,就是上万两白银,折合铜钱约两三千万。

谢微之所以敢定千金标准,当然是因为她很有钱,非常有钱……但离最有钱的阶层,想来相距还很远。

古代社会阶级分明,常言道权钱不分家,她家尚不属权贵阶层,那么即使豪富也不至顶天。

若依她原本的心意,这“千金”的标准是不能改的。

若是降低了标准,难免会惹来一些暴发户或是入不敷出仍要充门面的破落户。

然而在朱掌柜颤颤巍巍的目光中,心生不忍,只好改口为:一年定金为一千两白银,十年定金为一千两金子。

按如今的金银兑换比例,一千两金子约莫等于七千多两白银,也算是对核心贵宾成员让利了。

就这样,朱掌柜还一副随时可能昏过去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