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送给自己礼物,应该比较贵重,或许柳如是舍不得,夫妻二人闹了矛盾,柳如是这才有了怨愤之情,亲自跑到皇宫,找自己评理来了……
如果柳如是不愿意,又何必强求?惹得一家人不开心?看来,这个钱谦益,要当面教训一番!
想到这儿,李自成淡淡地道:“免礼平身,柳姑娘入了皇宫,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民女谢过皇上!”柳如是起身后,似乎的确有话要说,“奴婢……”欲语泪先流,两颗清泪,从睫毛上滑过,在白皙的脸蛋上画出两条曲曲折折的水道,流到腮边,不忍前行,微微晃动片刻,终是向下一落,无声无息帝消失在胸前的衣襟上……
李自成心中感叹,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芍药带露、梨花沾雨”吧?
不知道柳如是能否算得上秦淮八艳之首,就凭这两科泪珠,应该能给她加分不少吧?可惜已经是钱谦益的夫人……
这样的女人,让人疼、让人怜,李自成不知不觉道:“柳姑娘不用流泪,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柳如是用眼神感激,却是回身看着钱谦益,钱谦益忙跪拜于地,“皇上,这就是微臣送给皇上的礼物,微臣恳求皇上笑纳……”
“嗯?”李自成一时愣住了,这就是礼物,柳如是就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在见到柳如是的第一眼,他的心中,的确想到这是钱谦益送的礼物,可是柳如是明明是钱谦益的夫人,难道江南有送夫人的习惯?
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柳如是听了钱谦益的话,身子明显一阵晃动,显然是在掩盖发抖的身躯,她用怨毒的眼神看了眼钱谦益的后背,脸色霎时一片苍白。
李自成微微皱起眉头,道:“钱爱卿,且起来说话!”
“微臣多谢皇上!”
李自成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愠怒,道:“钱爱卿,昨晚的宴席上,马爱卿不是说……”
“皇上,”钱谦益道:“柳姑娘是人间绝品,微臣福薄德浅,岂敢收留……微臣知道皇上是受之于天的君主,所以,微臣斗胆,将柳姑娘奉献给皇上……”
柳如是又不是商品,怎的说送便送?看她的意思,显然是不愿入宫,李自成微皱眉心,道:“如果柳姑娘是未适之身,朕倒是求之不得……朕虽为皇帝,然不夺人所爱,钱爱卿还是将柳姑娘带回去吧!”
“皇上,”钱谦益又是叩拜于地,“微臣既然送出去,岂能再带回去?便是柳姑娘也不可能回去,难道柳姑娘姿色丑陋,竟然送不出去?”
李自成正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收下柳如是,却见柳如是猛地跪拜在身前,带着哭音道:“民女愿意伺候皇上!”
愿意?李自成心道:你们当朕是瞎子?
他让两人先起身,随即淡淡地道:“柳姑娘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快随钱爱卿回家,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后悔?”柳如是喃喃说着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思索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决然道:“在来到皇宫的路上,民女十分害怕,也曾想过将来要后悔的事……可是现在,民女想通了,民女愿意伺候皇上,将来绝不后悔!”
李自成在李香君、周清柔的身上驰骋了半夜,积压在体内的躁动全部释放出去,清晨醒来后,却感觉浑身通畅。
起床之后,按照在京师的习惯,去北面的宫后苑小跑片刻,回来后李香君已经泡好了香茗,“皇上要用早膳吗?”
“嗯,端过来吧!”李自成原本还想调笑两句,见周清柔就在身边,知道她初为人妇,面皮薄,遂忍住话头,等到李香君送上早膳,便让二女坐下同吃。
李香君和周清柔都是瞪大双目,却是不敢坐,“奴婢哪有福分与皇上一同用膳……”
“让你们坐,你们就坐下用膳,”李自成笑道:“你们已经是朕的女人,夫妻同体,自然要同桌用膳!”
李香君的美目又是扑闪扑闪的,她一个院子出身的人,虽然有些艳名,但真正尊重她的,又有几人?天下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她的身子而来……
李自成贵为皇上,却能以礼相待!
她没想过成为皇妃,如果有得选择,她宁远选择一个不太富裕的公子,二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只要能白头偕老。
来到南京皇宫,被李自成临幸,或许是一个意外,她以为李自成只是冲着她的艳名,玩过几次也就腻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多半会在宫中孤独终老……
皇上朕会不会介怀院子的出生?
李自成见李香君的双目红红的,心中十分不解,“香君,怎么了?”
“皇上……”李香君实在说不出话,便背过身去,用一双嫩手擦去泪迹,方道:“奴婢真的可以与皇上一同用膳吗?”
“那时自然,你当朕口是心非?快快坐下!”李自成这才明白,李香君的感动,乃是因为与自己共同用膳的事,便夹了一块甜饼,放到李香君面前的小盘中,“快吃,别多想,以后我们都是一同用膳。”
“嗯!”李香君接了,含泪将甜饼塞入口中。
李自成发现,周清柔还是不敢坐,便道:“清柔,快坐下,要朕下达圣旨吗?”
“奴婢谢过皇上!”周清柔福了一福,含羞一笑,方才在侧首落了半个屁股。
李自成笑道:“快坐下用膳,都是一家人,搞得跟朝会似的!”
二女这才欢欢喜喜用起早膳,不时用感激的目光看一眼李自成,却又什么都没说。
李自成想起李香君昨晚的话,便道:“香君,你说阮大铖将冒辟疆投入监狱?究竟为的什么罪名?还有谁在监狱中?”
“罪名?”李香君冷笑道:“阮大铖就是马士英的一条狗,东林书院不少才子,因为看不惯马士英、阮大铖之流,便创立复社,反对阮大铖……阮大铖将许多复社的人员,投入大狱中,据奴婢所知,除了冒辟疆,尚有黄宗羲、陈贞慧等人……”
复社?李自成霎时明白了,这是党争!复社的代表,主要是东林党人,或者说东林党人创办了复社,然后以复社为依托,通过代言人妄图操控、把持朝政……
复社应该是政党的雏形,本身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复社成员,应该和东林党人类似,行“党同伐异”之事,这就偏离正确的方向,甚至会扰乱政局!
如何才能消除复社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