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在码头上显得十分巨大的战船,淡淡笑道:“周将军,像这样战舰,水军现在有多少?”
“五艘,”周坤道:“这是属下的旗舰,重庆号,还有奉节号、顺庆号、龙安号、建昌号,因为码头太小,无法全部开过来!”心中却道,如果全部开过来,那才叫壮观。
李自成马上想到一个问题,这支长江水军,恐怕还要在长江中游弋一段时间,码头是个问题,沿江的码头,都是民用码头,很难容纳大量的战舰。
只能在主要的沿江城市扩建码头了,既要时间,也要耗费不少人力。
如果让这些战舰深入真正的大海,必须尽快推翻大明朝廷……李自成第一次感觉到,建立新的华夏帝国迫在眉睫。
码头上的将士,都对着战船指指点点,巍峨的甲板、粗犷的炮管、高大的桅杆、整洁的船身,还有一身傲气、目不斜视、傲然挺立的水兵……
陆军的将士与水军的将士基本上不熟,但陆军的将士,都为水军拥有这种大型战船而骄傲,都是兄弟,都是大都督的属下,都是为着同一个目标!
不少士兵还朝着战船上的水军士兵挥手示意……
崔文荣悄悄靠近李自成,小声地道:“大都督,这样的战船,真的还有四艘?”
“崔将军的意思,是水军在吃空饷?”李自成拍着他的膀子,笑道:“天命军的军官,谁也没有吃空饷的胆子,崔将军放心,明日运输士兵的时候,其余的战船,一定会在此露面!”
“小人不敢……”崔文荣眼珠一转,又道:“大都督,这舰炮……”
李自成看着崔文荣的双目,淡淡地道:“舰炮因为是固定在战船上,平日不需要移动,所以底座、炮管都沉重得多,射程、载弹量也远远超过陆军使用的山地炮!”
“这……”崔文荣心中一阵嘀咕,天命军的山地炮已经十分骇人了,若是用这种舰炮……
周坤已经与各营团的主将们见过礼,这时也是靠过来,道:“大都督,这渡江的事……”
“水军有专门的运输船吗?”李自成心道,总不会是用这种主力战舰来运输士兵吧?
“有,有,有,”周坤一叠连声,“水军不但有专门的运输船,而且小型的战船更适合运输,像这种大型的战船,虽然载重量大,但舰炮本身占重大,操作的水兵也很多,剩余的空间并不多,转向也很慢……如果用作护航,倒是更为合适……”
李自成大笑道:“好,明日封锁江段,就用这些战舰为渡江的兄弟们护航!”
“大都督放心,属下一定用战舰将陆军的兄弟们护送上岸!”
李自成忽地想到什么,遂道:“应天营的兄弟们,已经渡江了吗?”
“回大都督,他们已经在枝江县渡过长江了,这会应该在施州卫展开军事行动了,属下接到大都督的命令,立即安排了运输船,”周坤知道,天命军的陆军发展很快,而陆军每占据一块地界,水军也会随过去,不觉笑道:“属下就是为应天营的兄弟们护航,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李自成微微点头,目光向“重庆号”战船看过去,心中却是想了很多……
当晚,李自成召集各营主将开会,将自己与崔文荣之间的“三日之约”,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各营主将纷纷请战,连一向身子不好的马守应,都是请缨为先锋,高立功更是向李自成口头保证,务必一日破城。
翌日辰时,天命军开始攻城,第四营、第七营、承天营、奉天营分别攻打一个方向的城门,第一营刘云水部的骑兵,则在城外接应。
李信部独立营向码头集结,利用搜集的船只开始试探水深,并且试着向团风洲、鸭蛋洲渡河。
李自成带着崔文荣,来到南城外观战。
李绩有心要展示天命军强大的火力,先是用开花弹将城头梳理了一遍,随后祭出步枪,直到城头上看不到守军,方才骂骂咧咧地让士兵们抬着云梯攻城。
崔文荣看在眼里,虽然没有说话,脸上早已一片煞白……
猛听得西城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随即是一片嘈杂之声,但隔着太远,一时听不清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崔文荣正惊疑不定,忽见一匹战马疾驶而来,马背上的士兵尚未下马,便高声叫道:“大都督,西城门攻破了……”
李自成听得详情,便挥挥手,让他士兵先回去,崔文荣却是目瞪口呆,这才半日的时间……
李绩已经停止攻城了,既然西城门已破,那就无需冒着伤亡的危险攻城,入城的天命军的兄弟,很快便会打开城门,接应他们入城。
李自成看着身边手足无措的崔文荣,笑道:“不知崔将军有何感想?”
“大都督,这……”崔文荣似乎没有从破城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哆哆嗦嗦道:“大都督,天命军是如何破城的?”
“这很重要吗?”李自成淡淡笑道:“白猫黑猫,抓到鼠就是好猫!”
“白猫黑猫?”崔文荣喃喃自语,似乎还不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然而,南城门已经打开了,刚才还在攻城的第一营,此刻已经列队入城。
他揉揉有些发涩的双目,再次向洞开的城门处一看,的确不是梦!
李自成直等到李绩全部入了城,方才看着如痴如梦的崔文荣,道“崔将军是在想赌约的事?”
“啊……”崔文荣这才想起,他和李自成之间,还有一个赌约。
怎么办?
自己是武昌参将,武举出生,难道要投靠流寇吗?
可是赌约呢?难道要失信于人?
崔文荣觉得,他是上了李自成的套!
不过,想到天命军摧枯拉朽般攻破汉阳城,他的心中就震颤不已,他败在天命军的手中,实在不冤枉,技不如人,计也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