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功的虎骑兵,也是出东北,越过石羊河,再横穿沙漠,经过盐池,从中路直逼贺兰山;
李过的第三营,这是走南线,从沙漠南缘绕过,再北上贺兰山。
三部成功突破后,在贺兰山护卫的西套汇合,如果瓦他卜囊部肯臣服天命都督府,三部在做必要的安抚后,留下李过的第三营,接应汉人官员去任职,虎骑兵和狼骑兵回归,如果瓦他卜囊部没有完全臣服,须得集中骑兵作战,直至臣服为止。
王俊卓、高一功、李过三人,率领各自的骑兵,踏着漫漫黄沙,去寻找各自的猎物,李自成暂时没有回兰州,而是召见了河西总督武大伟。
武大伟原本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因为识得几个字,被天命都督府征召,在梁文成属下担任吏员,河西都督府成立的时候,随着郭世俊去塞外任职,担任副手,郭世俊回到兰州,他便接任了河西总督。
说是总督,并没有隶属于自己的军队,需要用兵时,只能向李过借兵,手中也没有独立的财权,龙首、黑水两府,都是牧民,基本上没有税收。
这次李自成来到总督府给出征的骑兵送行,他也参加了,听说李自成要单独找他谈谈,心中既激动又紧张,也许还有几分期待,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给李自成行了参拜大礼。
“大伟不用多礼,起身吧!”李自成在厅堂的主位坐了,反过来给武大伟赐座。
武大伟诚惶诚恐,让侍从上了茶后,见李自成沉默不语,便让侍从退下。
李自成淡淡笑道:“大伟,河西总督府隶属于天命都督府,这段时间,百姓是否不服管教?”
“没有,”武大伟道:“也许百姓被虎骑兵和狼骑兵吓破了胆,自从河西都督府成立,并无发生牧民反叛之事,实际上,在河西都督府与天命都督府的羽翼下,牧民生活得更好,再也不用担心其它部落的入侵。”
“那就好,要想让异族归化,就得让他们尝些甜头,他们也和汉人百姓一样,利益,才是一切的保证,大为在塞外身处高位,记得时时关爱他们,只要不是原则上的事情,不可对牧民用强!”
“属下明白,属下会谨记大都督的教诲!”
李自成点点头,道:“这么长时间了,龙首府建设得怎么样了?开展道路建设了没有?”
“回大都督,属下沿着牧民集中的地域,开辟了一些道路,只是……只是道路比较狭窄,仅仅适合战马通行而已……”
“河西总都督的人手不多,能开辟一些道路就不错,”李自成朝武大伟伸出拇指,道:“大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武大伟见李自成没有传说中的威严,心中稍定,低声道:“只是……只是道路两侧,已是沙漠边缘,风沙一起,道路就有可能被沙丘吞没……”
正月十五,原本是元宵佳节,但吴世济却是颇为烦乱,“申请截留”已经发出七天了,尚未等到州里的回信,不知道州里是否同意。
更让他焦急的是,城内已经有流言:一支八万余人的流寇军,正向颍州、太和县方向进发,甚至有人说,昨夜已经看到颍州方向硝烟滚滚、火光一片,颍州城怕是已经失守了。
颍州城失守,流寇一定不在少数,而且,“申请截留”的事恐怕要黄……
在他就着咸萝卜吃着烙饼的时候,属下来报:流寇已经进入太和县,快要进入城下了。
吴世济立即放下碗箸,率人赶到城头督战,流寇尚未攻城,他在四门巡视一遍,发现情况并非传说的那样严峻:城外的流寇,大约只有两千人,并不是先前传说的八万。
“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耳!”吴世济吐了口吐沫,狠狠骂了一句。
不过,两千余流寇,对太和县来说,依然十分危急,城内的乡勇,都是从普通百姓从抽调出来的,操训极少,没有作战经验,没有铠甲,甚至连武器都不齐整。
别说打仗,看到城外的流寇,许多乡勇就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关键时刻,城内的乡绅站出来了,颍州的大火,让他们彻底醒悟过来:官兵最多要财物女人,而流寇要的是全部,包括性命。
生员侯功鸿、关寓卷、赵志鸿更是主动向吴世济请战。
吴世济大喜,也不管三人是否有军事才能,立即分配任务:侯功鸿守北门、关寓卷守东门、赵志鸿守南门,他亲自带着部分乡勇镇守西门。
乡勇们原本几乎吓瘫了,但有侯功鸿他们领头,胆子稍稍壮了些,真要危险,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乡绅们,还会冲在最前面?
北门城头,侯功鸿见盗贼即将攻城,而乡勇们尚不敢靠近城乡,遂张弓搭箭,向城下射出第一箭,正中一名流寇的膀子,那流寇顿时捂着膀子蹲下身去。
乡勇一看,原来流寇也是血肉之躯,一样会流血,一样知道疼痛,胆子愈发壮了,纷纷拿起手中的各式武器,靠近女儿墙,与攻城的流寇短兵相接。
东门,关寓卷见有奸细靠近水道,欲待接应盗贼入城,遂冒着密如牛毛的矢石,飞身抢入水道,手刃奸细,闭了水道之门。
吴世济亲自镇守的西门,乡勇在他的亲自率领下,一次次打退流寇的进攻,城上城下,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南城头上,马夫孙学诗见云梯上的流寇头戴兜鍪、身着甲胄,勇猛异常,估计是头目,遂将手中的短棒一扔,操起一块做为滚石的磨盘,使出吃奶的气力,奋力向他砸过去。
那头目在云梯的最上部,正待攀城,一只手已经搭上女儿墙,见沉重的磨盘砸来,想要躲闪,已是不及,被磨盘打在脸上,当场脑浆迸裂……
流寇忙着抢去那头目的尸体,攻城渐渐松懈下来,激战至午时,流寇终是未能攀上城头,被迫撤退,在城外十里的地方扎了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