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是意思是……”
“呼图克图汗知道,除了尚未成年的额尔克孔果尔额哲,追随他的人,已经没有嫡系亲属了,所以,他要求本汗亲自接管察哈尔部,”李自成沉声道:“呼图克图汗明白,只有追随本汗,察哈尔的部众,才能过上好日子!”
巴达西知道天命军火器犀利,李自成有绝对的实力,连大汗都甘拜下风,向他臣服,不但归顺了天命军,还改奉了天主教。
跟着李自成,察哈尔部的确恢复了一些元气,牧民安逸,粮食充足,皮毛可以换来银钱,还能兼并了真相、火落赤部落,羊群、女人、壮丁都增加了不少……
东征靖虏卫的时候,他已经看出了天命军的战斗力,戴君恩的两万明军,完全就是溃败,当时天命军不过两千士兵,如今的永固城中,已经汇聚了三千天命军!
他想起来汉人的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实,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人,巴达西对这句话理解得更加深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两条路:死亡或者归降!
巴达西不想死,察哈尔部刚刚过上好日子,再说,谁接任大汗,与他巴达西没有任何关系,也许追随李自成,还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上次出征靖虏卫,天领军虽然没有给他任何赏赐,但大汗根据李自成的意思,给他多分了一份财物:两个火落赤部的女人,还有十余只肥壮的白羊!
特别是火落赤部那两个年轻的娘们,可是救了急了,他在追随大汗逃亡大草滩的过程中,自己的女人孩子都遗失在归化城,有了这两个女人,他巴达西早晚会后继有人,察哈尔部也会壮大!
想到此处,巴达西急忙离座,拜伏在李自成的脚前,“小人巴达西,支持天命汗亲自接管察哈尔部,小人唯天命汗马首是瞻!”
“快快请起!”李自成离座,亲手扶起巴达西,“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多礼!”
巴达西叩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立在李自成面前,“天命汗,现在该如何……”
“有巴达西支持,一切都会顺利,”李自成拍拍巴达西膀子,然后轻踱几步,皱着眉道:“不知道吉日嘎拉的心意如何……”
巴达西既决定投靠李自成,便想着为李自成立功了,“天命汗放心,吉日嘎拉乃是小人的好友,由小人出面劝说,他一定不会拒绝!”
“好,”李自成大喜,如果得到左右都尉巴达西、吉日嘎拉的支持,这事便成了大半,他向何小米努努嘴,道:“巴达西,我让亲兵百户官亲自陪你去劝说,如果成功了,本将赏赐你一百只白羊,另外加上百两银钱……”
“小人多谢天命汗!”
巴达西叩了头,方在何小米的陪同下,出来大帐,直接去找灵堂寻找吉日嘎拉。
天明后,林丹汉的八大福晋各自回房休息,巴达西和吉日嘎拉正在张罗着林丹汗的后事,李自成趁着娜木钟独处的机会,悄悄叩开她的卧房。
娜木钟昨夜一宿未眠,显得十分困倦,她坐在床沿,欲待和衣而睡,见了李自成,奇道:“天命汗如何此时来了?”
“娜木钟,”李自成在床前的木椅上落了座,“知道一夜未睡,并不想来打搅你,可是……对于呼图克图汗,我虽是向蒙古人打听过了,却是语焉不详……”
“天命汗想知道什么?”娜木钟满脸倦容,却还是强撑着,“大汗病重而去,依照蒙古人的习俗,必须尽早火化,然后选出新汗继位……昨夜守灵的时候,苏泰福晋已经在大汗的灵前拉拢福晋们,妾身以‘大汗新亡、脑子混沌’为借口,并没有急于表态,不知道天命汗有什么人选?”
李自成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林丹突然亡故,他根本来不及在察哈尔部做出自己的部署,“娜木钟,在察哈尔内部,决定汗位继承的,主要有哪些人?”
“很多,大汗的福晋们,左右都尉巴达西、吉日嘎拉,还有在大通山游牧的额尔德木图……”
“额尔德木图远在大通山,就不用管他了,还有一个关键,就是继位的人选,”李自成道:“如果额尔克孔果尔额哲不能顺利继位,部落还有谁有资格继位?等我知道了,好一个个宰了他们!”
“宰了?”娜木钟瞪着圆润的大眼睛望着李自成,随即就笑了:“大汗杀了有资格继位的人选,意欲为何?”
“接管察哈尔部,”李自成平静地道:“我准备以天命汗的身份,亲自接管察哈尔部!”
“如果天命汗有意接管察哈尔部,也不用杀了他人,”娜木钟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刚才的倦容已经丝毫不见,“蒙古人向来只会臣服强者,如果天命汗有实力杀了任何人,又何必要杀他们?”
“娜木钟说得是!”李自成唤来何小米,耳语几句。
何小米走后,李自成又道:“娜木钟,若是本汗亲自接管察哈尔部……”
娜木钟还是有些担心,“关键的大汗的那个手势,当时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天命汗又要作何解释?”
“这个,本汗已经问过天主了,”李自成狡黠地一笑,道:“本汗亲自接管察哈尔部,就是呼图克图汗的意思!”
“那大汗为何要将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和妾身的手……”
“那是呼图克图汗的临终所托,”李自成面色平淡,如同在描述一个真实存在的动物世界,“呼图克图汗不幸英年早逝,他托付本汗,让本汗好生看顾他唯一的儿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和他的大福晋!”
娜木钟凝视着李自成,眸子清灵婉转,熠熠生辉,半响方道:“天命汗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李自成轻抚着下巴,盘算片刻,道:“我这就去找巴达西,除了娜木钟,他现在是我唯一的熟人!”
李自成并不担心,林丹汗将额尔克孔果尔额和娜木钟交给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明言,一切只能靠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