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钱被孩子们拿走那么多,娘子就不问问本官何用?”抱着这具火热的身体,洪涛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找点正事转移转移注意力。
“官人自是有用,只是二兄不喜官人再去带兵打仗,若是官人非要去,还需安排好孩子们的出路才是……”
别看长公主平时不怎出门,也不掺和朝廷上的事儿,可她好歹也是公主出身,还受过教育,心里并不糊涂。
“那可不成,不能让孩子从小没了娘!”假如光是一个长公主还不至于把洪涛折腾得如此狼狈不堪,床里面还睡着一个莲儿呢。刚才装死不想起,一听到丈夫要带着孩子跑路立马就不答应了。
“放肆,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份儿,越来越不成体统,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还不去准备热水!”
长公主坚决不允许周一日和富姬上自己的床与丈夫大被同眠,但对莲儿、绿荷、紫菊没任何忌惮,不光不反对还主动安排,三位出身丫鬟的小妾没人一天轮流,不偏不倚。
“哎呀……夫人下手越来越狠毒,奴家找嬷嬷告状去!”被女主人在胸前狠狠掐了一下,莲儿连滚带爬的跑下床,噘着嘴嘟嘟囔囔的还不服气。
她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自打生下个儿子之后就母凭子贵,虽然还不敢造反,但一不高兴就跑到王嬷嬷哪儿告状。事后王嬷嬷必然会告诫长公主看在驸马的份上要对莲儿好些,以免将来孩子大了落埋怨。
“滚回来!胆大了,还敢对长公主不敬,信不信本官把你屁股打烂!快去准备热水,服侍公主洗漱,然后跟本官一起去跑步。看看你这肉,都快变成猪了!”
长公主和王嬷嬷让着莲儿,洪涛可不惯着她。这次一回来差点没认出来,莲儿的体重猛增了得有二十多斤,还整天三顿正餐加一顿夜宵呢。
锻炼更是全荒废了,再这么下去早晚要变成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就算长公主没意见,自己也坚决不允许。
“官人昏迷不醒,怎可去跑步……”莲儿一听要锻炼,胖嘟嘟的脸蛋直哆嗦,百般推脱。
“还一辈子不醒啦!别废话,快去!”昏迷只是个把戏,让王十七用微量乙醚蒙一蒙太医,这样可以给皇帝个台阶下,总不能说自己活蹦乱跳就是不愿意上朝见他吧。
但也不能装一辈子植物人,回来都一旬多了,每天就窝在长公主的小院里吃饱了睡、睡醒了折腾,再这么下去有可能真病得无法上朝,变成废人一个。
不能出门还不能在府里跑跑么,再不成就拉着还留在府里的孩子们去飞羽堂里打羽毛球。不光自己要练,莲儿和长公主也不许闲着。搅屎棍子到哪儿都要搅合,生命不息搅合不止!
总体上讲这款流言对王诜是有利的,也从另一个侧面解答了太医们无法解答的病因,即便在朝臣中也有不少人耳闻并有不低程度的相信。
当然也有不信的,他们私下里认为王诜就是在装病。原因很简单,他对朝廷的安排不满,对新皇帝更是有意见,所以不想上朝共事,干脆避而不见。
可是吧,流言一旦流行起来,不管好坏,除非能揭穿,否则谁也无法挡住。王诜在驸马府闭门谢客,皇太后带着太医前去诊治都证明驸马确实昏睡不醒,对针刺都没啥反应。
正常人装病是装不到这个程度的,不相信也得信,总不能说皇太后、太医、连带皇城司探子都勾结起来一起欺君吧。
皇帝赵颢本人对驸马的病情倒是从善如流,信了。他也不太想在朝堂上见到这位妹夫,原因嘛……很复杂。
赵颢和赵顼,也就是宋神宗的感情不错。赵顼对弟弟妹妹的关照很到位,有当兄长的做派。赵颢喜欢看书写字,只要有人送给神宗皇帝新颖的书籍,皇帝立刻就会派人给弟弟送去。
有这样一位兄长在,赵颢又不是非常想当皇帝,所以对自己占了侄子的位置心里还是有所愧疚的。
要不是亲妈和一群重臣逼着他才不会来抢皇位呢,在家里写写字、做做诗、看看书、结交同好,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身份地位,当个甩手王爷多好啊。
王诜是赵顼的妹夫,同样也是赵颢的妹夫,对长公主赵浅予这个妹妹赵颢也同样喜欢。爱屋及乌,妹夫又是有名的画家,结交朋友的品味都差不多,没有讨厌的理由。
至于说王诜这些年得了疯病之后行为举止有些怪异,赵颢并不太在意。有身份的人谁会和一个病人较劲儿?如果不怪异干嘛叫疯病呢。
而且这位妹夫可真没少帮赵家干活,硬生生把羁傲不逊的西夏人打跑,还把贫瘠的西北州路变成了塞上江南,税收一年比一年高。
又活生生从契丹人手中把祖辈惦记了上百年的幽云十六州抢回来大半,最不可思议的是并没花国库多少钱,更没花内怒太多钱,全靠驸马府的产业维持。这样的臣子要是再讨厌,皇帝还当个啥劲儿啊。
当然了,王诜在管理地方的问题上确实有些做法比较唐突、比较匪夷所思。但赵颢不认为王诜是改革派,还是那句话,和病人别较劲儿,疯驸马不是白叫的,做事有点出格在所难免。
但是古人无数次云过,屁股决定脑袋。自打当了皇帝,赵颢就对侄子、妹夫有了抵触情绪,不是他的本意,可无法消除。
每次一想到屁股下面的皇位应该是侄子的,再一想妹夫是侄子的托孤之臣,就容易睡着睡着觉惊醒。王诜越是战无不胜、新军越是攻无不克、前线越是捷报频传,噩梦的次数就越多。
现在好了,侄子回来之后没有大吵大闹,开府建衙老老实实当了王爷。王诜拿到了异姓王失掉了军权,还把可以支撑新军的工坊也都卖了,一切好像都归于平静,睡觉都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