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仅仅是台阶上,再往里就没人敢去了。他们怕病人好了活人却病了,煞气太重有损阳寿,阳气稍微弱一点的人真扛不住。
城里顶多是冒出来更多的商贩,街上的行人多了一些,本质上这座城除了一家百货公司之外,真没什么硬件上的变化。
真要说硬件变化还得往城南的湟水北岸看,那里长出了一大串高高的水车,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被水流带动着旋转,紧靠水车的就是一座座带围墙的作坊。
有整日浓烟滚滚、热浪扑面的炼铁炉和铸造坊;有永远叮叮当当不停歇的锻造工坊;还有总是冒出一股子怪味道的皮料作;一直安安静静谁也不招惹的被服厂。
但有一处大院子与众不同,它位于所有工坊的下游半里多远,围墙很高基本看不到内部情况。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声音,更没什么人进出。
守卫这座大院子的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近的儿童团,她们会无时无刻站在围墙四角的敌楼里,用冷漠无情的目光注视着四周毫无遮挡的草地,唯一有可能不被她们发现并接近院墙的就是南边的河岸。
可惜这里是一段天然的陡崖,高度近三十多米,下面就是奔涌的河水和不时露出水面的几块礁石,船只无法靠近。
越神秘的东西就越引人注目,湟州百姓又开始传流言了。有人猜这里是帅司大人的宅邸,任何一位高官都会有私宅,这是约定成俗,大家不觉得有私宅就是贪官,没有反倒不正常了。
但也有细心人把这个说法给否定了,帅司大人是时常进出这个院子,但从来也没见过有人往院子里送食物,不管生熟都没有。难道帅司大人真是天上的神仙,不用吃饭?
还有人说这座院子是帅司大人修行的地方,不管是星宿下凡还是神仙转世,总得有不同于常人的举动。
这个说法逐渐被大家接受了,因为它合理,在找不出更靠谱的理由之前这里就是禁地了,谁也不想打搅天煞星的修行。慢慢的,这个院子就别湟州百姓私下里称为天煞庙。
洪涛肯定知道这个名字,现在工坊里的学徒工就是他最好的情报员,这些蕃人不管听说了什么,都会和师傅们讲,被工匠知道的事儿,转眼就会传到他耳朵里,比任何情报机构都好用。
但洪涛一声儿都没吭,就默默的认可了这个绰号。别说叫天煞庙,就算叫地狱他也没啥意见,因为他很不希望有人关注这里,恐惧也是一种掩护,还很好用。
饮水可以不考虑,满山都是冰雪还带啥水啊,喝不惯太凉的水就练,啥时候喝下去不闹肚子为止。
武器只有蝎子弩和冰镐,特种部队不为正面作战建立,重要的是藏匿和突袭,刀枪甲胄都不需要。
甲胄可以不穿,但保暖服装和铺盖一定要有。什么样的衣服又轻又保暖呢?鸭绒。可惜湟州很少养殖鸡鸭,鸭绒没地方弄去,从内地收购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但湟州有大量的羊和牦牛,他们身上的细绒一点都不比鸭绒保暖性能差,只是相对而言更少、更贵。
这对洪涛而言根本不是问题,还是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城门口贴个布告,写明高价收购项目,牧人会直接把洗净、晾干的上好绒毛送来。都不用检查,必须没有往里喷水或夹杂其它毛发的。这时候的人还没学会太高档的骗人技术,同时也把骗人当做人生耻辱,不会拿出去炫耀。
把羊绒和牦牛绒当棉花缝成皮夹克,这放到后世没个万八千的都不让摸,穿上这身衣服,蕃人说在冬夜里坐一宿都不会冷。
实际情况还有待验证,毕竟现在是夏天。还有同样的羊绒皮褥子和羊绒睡袋,只要不是在明显湿润的地面上使用,肯定不会湿漉漉,保温性很好。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种装备洪涛没准备,那就是雪镜。蕃人好一些,他们的眼睛已经有点适应了这种环境,且知道自我保护,不会在有阳光的时候盯着白雪玩命看。
但禁军们就不成了,训练了一个多月就有七八个人不得不休病假,眼睛全红了,有点阳光就疼。
这可不是洪涛疏忽了,而是他真没本事把墨镜变出来,连玻璃都没有,哪儿弄墨镜去。无奈之下只能采用笨办法,就是用纱绢把眼睛蒙上,尽量不去盯着白雪看。只是有的人不信邪,嫌眼睛蒙住看不清路,不听话的结果就是当了病号。
对于这几个病号洪涛也没客气,每个人都要拖累他们的小队多跑一个负重十里急行军,至于他们私下里会遭到同伴的什么报复洪涛就不管了。
听命令这个事儿必须天天讲、分分秒秒强调,再加上严厉的惩罚才能让人记住并习惯,别无它法。
于是洪煞星的绰号更响亮了,几百位大小伙子只要看到这位煞星进入营地,静得连呼吸声都省了,放个屁都要用被子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