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我和你拼了!”刘松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一头就撞向了洪涛。
“拉住即可,不要为难他。去端碗水来给他漱漱,别这么血乎淋拉的,本官即便是用刑,也从来不见血,那样太野蛮了。说吧,你炼铁的矿石从何而来,回答完本官的问题,本官才能判断你是否该伏法,是不是这个理儿?”可惜的是他的速度远没有黄蜂快,更没吓到洪涛。
“浩门河上游有铁矿、铅矿,我用粮食与牧人交换。”刘松毕竟年岁还是大了,精力和火气都不如小伙子,经过这顿折腾之后神情有些萎靡,也不再抗拒。
“……可有石炭?”洪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问,但趁人不备冲身边的莲儿使了个眼色。
莲儿立刻会意,又冲另一边的紫菊眨了眨眼,紫菊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向远处的箱车,很快又和周一日返回,后者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走一边奋笔疾书。
“未发现石炭,末将属下会烧木炭,供炼铁炉之用。”这个回答不出洪涛预料,他在半山腰用望远镜观察时就发现河谷中有一大片林地被砍光了。把宗城是用石块垒砌,不会用这么多木头。
“……”这时富姬从远处骑马跑了过来,下马之后直奔洪涛,伏在耳边好一顿悄悄话。
“给刘指挥松绑吧……刘松,此罪先记在本官这里,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本官此次赴任湟州就是为了对付夏人。我观你精于练兵理政,可愿随本官为朝廷出力、为陛下解忧?”
富姬在刘松被送来之后不久就离开了,她是去审问刘松下面的厢军将领,问过几个人之后,再把结果汇报给驸马。
洪涛大概听了听,主要内容能对上,这就初步印证了刘松所言非虚,同时也就证明了这个人可用。
他能在一无资金、二无政策、三无人才的情况下白手起家把这座堡垒经营得五脏俱全,再说不是人才就有些不公平了。
来的人是富姬手下,他说刘松已经投降,溪罗撒和施铜他们人太少不好押送,只能就地看押,让他回来报信。
至于说这十多个人是怎么一箭不发就制服了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兵,送信的人说施铜认识这位守将,没有用武力,而是以理服人,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末将做前锋,大人带领大队在后方一里徐徐而行。”这个结果也太容易了,不仅洪涛不太信,连苗魁也起了疑心,但又无法确定,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只要有马蜂窝在手,就算对方缴获了几具一窝蜂也没什么大用。在射程和威力上,一窝蜂比马蜂窝差多了。
事实证明溪罗撒和施铜办事还是挺靠谱的,确实是因为不好押送这么多人,又和对方认识,才忘了选择更容易让人相信的报信方式。
当洪涛带着大队来到距离伏击地点不到一里远时,已经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除了施铜一个人离开了箱车和那些投降的厢兵混在一起之外,其他几个人依旧守卫着箱车,手中还拿着火绒,随时准备点火。
看到苗魁之后施铜一溜小跑回来了,这时富姬又做了一件让洪涛比较感动的事儿,她慢慢把身体挪到了前面,挡在自己和施铜之间。哪怕这个家伙怀着什么坏心思,也很难伤到自己。
“大人,刘指挥降了,请大人派人把兵甲马匹都收拢,我再带他来请罪。”施铜没什么异常,脸上还有一丝欣喜,更多的还是担忧。
“你和刘松是旧相识?”洪涛冲苗魁点了点头,然后下马坐在了紫菊搬过来的马扎上。
“我俩人当年在延州时同为一个十将手下,此人读过兵书、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只是常与上司顶撞,几经起落不得升迁。后小人伤了眼睛退出禁军,和他再没相见,不想他到此地当了厢役的指挥使。我和他讲了大人的厉害,劝他不要以命相搏,他愿服罪,任凭大人处置。只是……只是请大人开恩,留他一条命,此人并不是宵小之辈,应是有隐情才做出此等恶事,让他到花掌柜驼队里赎罪可否?”施铜犹豫了一下,单腿跪地,一边讲述他和刘松的交往,一边想给刘松求情。
“勾结外族、倒卖兵甲,这可不是小罪……先让他过来,本官问过再定夺。”洪涛之所以没让溪罗撒一照面就用一窝蜂招呼对方也是有话要问,但在施铜面前不能太轻易答应,这就叫官威。哪怕心里想绕对方一命也得拖一拖,让施铜充分感受到这个面子的份量。
“罪将刘松,见过帅司。”刘松身上的感觉和施铜差不多,已有老迈之实,却无衰弱之像,底气还挺足。
“说说吧,你与唃廝罗族人干的好事儿,难道还不该认罪吗?”洪涛看出来了,刘松认罪的态度很不端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并没有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