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东西真是活明白了,告诉彭大多做几台鼓风机,每个窑口备两台,只要有人进入添煤看火,必须有人在外面鼓风驱赶,明白了吗?”
洪涛能理解胡二的心情,他是怕自己怪罪他刚才没鼎力相助,以后给他穿小鞋。其实自己应该感谢他们,能不一哄而散已经算很给自己面子了,还埋怨啥呢。别的都是瞎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先确保以后别再出现中毒事件才是真的。
至于说文小三的姐姐,自始至终也没见到,朱八斤说已经让徒弟给她家送了100贯钱,她也没有去告官的意思。文小三的丧事则由朱八斤的徒弟找人筹办,只要能把尸体弄出来就啥事儿都没了。
“他姐姐可曾出嫁?”洪涛琢磨了琢磨,觉得还得多问两句。
“早就嫁了,是个篾匠,手艺一般般,吃不饱也饿不死。不过对文小三还算呵护,也是个老实人。”朱八斤回答的挺仔细,连工作和性格都有。
“你去问问,如果他愿意到琼林苑做工,应该比原来挣的多一些。文家姐姐可以去宝绘堂,那里活儿也不累。女人心思细,等识了字也算多一门手艺,你说呢?”
洪涛觉得100贯就买人家一条年轻生命有点太便宜,反正自己的产业也需要人手,只要别是乱七八糟的人,借此机会收进来还能暖暖人心。
“官人仁义,我马上派人把此事传出去,替大官人挣个好名声。”
朱八斤越来越上道了,不仅会借着送礼给产品打免费广告,还懂得借势。宣扬驸马其实就等于是在宣扬他自己,具体管理工作都是他来干,驸马的名声好了他也跟着沾光。
“刚才你可是真要进来陪我?”洪涛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那颗大光头,这人是粗中有细啊。
“……刚开始有些惧怕,但我等和匠人不同,在街市里混日子讲究的就是信和义二字,官人待小人不薄,失了信义枉做人。”猛然提起此事,朱八斤还有点茫然,使劲儿想了想,才把刚才的心里路程讲了出来。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不妨提前讲究讲究,也免得让官人我亲自下去。附耳过来,我把神功教与你,下次再有此种事就照方抓药。”
洪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心里对朱八斤又信任了一分。能克服本性守住信义,就比大多数人强。有功自然得有奖励,奖励点什么呢?神功护体吧。给钱啥的总有花完的时候,这个东西能陪一辈子。
“……啊?憋、憋气……”朱八斤兴奋的脑门上都冒油了,恨不得长出一副驴耳朵,还把几个试图靠近的徒弟都赶得远远的,生怕神功外泄。但几秒钟之后他的脸就垮了,驸马只告诉了他三个字,憋住气!
“憨货,这世上哪儿有神鬼,更没神功,一切东西都是有来由的。害死文小三的不是邪祟,而是毒气。此气我们看不见也闻不到,吸进去多了就会失去知觉,不及时医治死的很快。用鼓风机吹过之后毒气散了,狗自然无事。以后再有异常先不要鼓噪、更不许乱嚼舌头,找官人问明白就是。这次暂且记着,下不为例。如再有下次,轻则扣工钱重则赶将出去。八斤,派人把那只狗厚葬在窑旁,再立一块碑,把此事刻上以此为戒!”
“诸位过来些……大家总不会自认比我的命还值钱吧?我今天是要给大家演示一下这座窑里没邪祟,但有毒气。只要找到毒气在哪儿,我们就可以解决。来来来,再围拢些才能看仔细。”光有了道具还不成,最主要的是得有观众,否则演给谁看呢。
见到驸马都敢靠近尸体,众人虽然还不完全相信,胆气多少也有了点,慢吞吞的围了上来。洪涛和莲儿耳语了几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牵着一只黑狗钻进了通道。跨过死者的尸体,把栓狗的绳子绑在了更里面一些。
“官人不可……你们这些杀才,没有大官人弄此营生你们岂能喝酒吃肉日日欢喜,拿钱的时候全都争先恐后,有了难就往大官人头上推,世间可有如此好事?天地良心,此次若是害了大官人,就算官家不砍了你们的脑袋往后也要败了家业。”朱八斤见到洪涛如此动作吓了一跳,想拉已经晚了,只能在外面跺着脚的骂。
假如驸马真出了事儿他是最亏的,眼看美好生活的希望要飞,也顾不得什么邪祟不邪祟了,迈步就往通道里走。自己死了还有儿子、老婆,依照驸马的脾气总不会不帮衬,但驸马不能有事儿。
“后退!官人我有神功护体百毒不侵,难道你也有此功夫?”
洪涛如果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坚决不会冒险,他钻进来之前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屏住气息,一氧化碳再厉害也得吸进去才成,否则屁危险也没有。
见到朱八斤也要进来不得不张嘴阻止,还不想浪费了这个装逼的好机会,怎么邪乎怎么说吧,一边说一边赶紧往外走,漏气了!
要说狗鼻子确实灵敏,本能也强大。那只黑狗几分钟之后就不在地面上找肉脯吃了,开始焦躁不安,努力想挣脱绳索跑出来。见挣不脱就开始吠叫,表现很反常也很可怜。众人见此情景也跟着不安起来,又要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