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杀鸡骇猴

就是明古鲁势弱,也有十万人,能选出上万的勇士,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过来拜见你。

你是大明的太孙,地位尊贵,但是别忘了,明古鲁可不是属于大明。

万茂哪怕就是没有勇气率军来攻打,也绝对不会理一纸诏书。你大明想要去攻打明古鲁,人家往山里一逃,你就无可奈何。

施进卿楞了一下,连忙说道:“殿下,三佛齐各部落独立,若是不奉召,臣也没有办法。”

朱瞻基摆了摆手。“你只管传召就好了!”

他本来就没有想过万茂能来,他就要找个借口立威。有了灭掉一个部落的风头,众人的注意力也不会集中在他对付绿教上面来了。

在后世,宗教都是不能碰的敏感区域。因为宗教原因导致的战争,依旧占据了世界战争的一半以上。

就在朱瞻基穿越的年代,这些问题依旧严重,叙利亚内战,沙特与也门的战争还在继续。

跟宗教事务相比,灭一个十万人的部落,不过是一个小事了。

对方想要占据地利,依靠沼泽,山林,瘴气来跟大明作对,朱瞻基也不怕。

最起码,他也能派出幼军,执行斩首行动。

他现在急切地想要杀鸡骇猴,震慑南洋诸国,更想借着这个机会,中断南洋绿化的进程。

大明以后不管是将南洋变成属国还是属地,他都不愿意这里成为绿教的大本营之一。

施进卿无奈,只能命令下属写传召书。

当冯小年离开大殿,大殿内的气氛似乎才宁静了下来。但是不到多大一会儿,他就又回到了大殿,向朱瞻基禀报:“殿下,属下已经将拉哈特吊死在了他的住所门口的大树上。”

“非常好。三日之后才准许收尸。”

这话让所有人都深切感受到了朱瞻基的狠辣与跋扈。一个部落的王子,说杀就杀了。

朱瞻基虽然装作跋扈,但是内心其实非常冷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各国使节,让他们知道大明对所有臣民的维护之意。

当晚宴散场,大部分人都忍不住驾车前往拉哈特的住所之外,亲眼看看那具被挂在树上的尸体。

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朱瞻基回到了临时住所,却也没有安歇,而是忙着布置任务。“将幼军,羽林卫,三大海军舰队的主帅全部召集而来。”

朱瞻基大肆抓人,这些主帅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立上大功,都在别院等候。不一会,数十位将领就汇聚一堂。

朱瞻基坐在大殿上端的宝座上,一直在沉思着下一步的行动。

针对绿教,他犹如一拳击在棉花堆上,看似用力,对对方的伤害却不大。

因为宗教并没有明面上的政治架构,他们的信仰来自于人们的内心。想要改变,去除生存的土壤只是第一步,更主要的是用教育和环境来潜移默化。

但是针对明古鲁部落,这只他想杀的鸡,却能有效地杀伤他们的生存能力,破坏他们的权力架构。

伟大领袖曾经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朱瞻基既然想要杀鸡骇猴,在南洋地区来个开门红,威慑各国和各部落,完善的战术准备还是要做的。

明古鲁部落在巨港的西南方,那里与巨港之间隔着崇山峻岭,从海上绕到南方去进攻最为合适。

但是,这些部落大多都是家无余财,说跑就能跑。

想要攻击他们,怕的不是他们反抗,而是他们逃跑之后牵制住了大军。

只要时间一长,恶劣的战场会让士兵时期消沉,军费耗费过大。

薛禄一心想要在朱瞻基面前立功,毛遂自荐道:“殿下,明古鲁部落南靠大海,北靠大山,东西狭长,地势复杂。但在臣看来,我大明的战略目的只是为了惩罚他们,并不是要消灭他们。臣愿率大军直捣黄龙,将万茂家族一家缉拿到旧港……”

郑和在外人面前不敢再丢朱瞻基的面子,但是现在没有了外人。他抱拳说道:“殿下,拉哈特的行为更多的是像个人行为,而不是整个明古鲁部落有了反叛之心。事情并没有到开战的这一步。臣愿为特使,前往明古鲁部落,说服万茂投效殿下。”

薛禄不屑说道:“我大明何须一个区区明古鲁部落的投效?敢与我大明作对,杀无赦。”

郑和摇头道:“非也,一个明古鲁事小,但是整个苏门答腊岛事大。如今的苏门答腊岛南部被满者伯夷占据,然后就是我华人占据的巨港。除了北方的亚齐国,那孤儿国等,剩下的区域就是几十个部落各占据了一处土地。一个明古鲁无足轻重,但是若因为他们导致了数十个部落联合起来与我大明作对,那才是大事。”

郑和是海军总监,朱真,张勇等将领以前不是给他当过下属,就是在南洋地区熟悉当地情况,更知道郑和在南洋的声望。

所以除了幼军和羽林卫,海军方面并没有人反驳他的话。

就连朱瞻基也认为郑和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有点老好人,但是眼界还是很宽的。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滇国公既然有此把握,那孤就遂了你的意。着你率两卫幼军,一万海军,自海上去招抚明古鲁部落。不过,若万茂执迷不悟,便执行斩首行动,将万茂家族一家老小,全部给我杀掉,可能做到?”

郑和迟疑了一下,单膝跪拜道:“臣愿立下军令状!”

朱瞻基哈哈笑了起来。“如此甚好,那么下面,我们就围绕滇国公的行动,制定军事计划。其余各部,都要积极配合滇国公的行动。”

两万大军的出征,虽然是从海上走,但是一应后勤供应,武器装备,也是一件繁琐的事情。

更主要的是,既然是要执行斩首行动,那么派兵不能多,不能让明古鲁部落一开始就吓跑了。

但是派出去的军队必须要精锐,能打硬仗。

既然是以郑和为主帅,那么薛禄就不适合给他当下属。赵永亮率领羽林卫,这是朱瞻基的精锐护卫军,不能离了朱瞻基左右。

所以经过一番商议,幼军由都指挥使刘安任总兵官,负责率领一万一千幼军协助郑和。

其他人当然没有郑和的纠结与痛苦,他们对这场还没有爆发出来的阴谋都投入了百般热情。

这可是叛乱啊,虽然没有爆发,但是已经找到确凿证据,只要参与进来的人,就有功劳可领。

咨情司,锦衣卫,刑部,甚至连那些文官们,都想要在审案的过程中出一份力,只有这样,才能分到更多的功劳。

所以,只有郑和是希望大事化小,但是其他大臣却都希望小事化大!

刑部的驻地是旧港一户黄姓大家族提供的农庄。在他们发家的过程中,曾经买下了数千土人开垦土地,这户农庄就是专门关押那些土人苦力的。

虽然这里的基础条件差,但是看起来像一个监狱的农庄,却正好适合给刑部当监狱。

一下午的时间,这里就被关押了数百人,而且行动还没有停止,被送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以前旧港的上层人物,不少人还是旧港这个新三佛齐国首都的重臣。

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他们是谁,从大明来的刑部官员,羽林卫出动的将士,跟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人都被单手绑在一排排的木栏杆上,严禁发出任何声音。

任何人只要开口,必定会遭受看管的士兵最狠辣的鞭打。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串供,若不是农庄的地方有限,每个人单独关押才是最合适的。

只是把一只手用绳子绑住,其实不能有任何作用,每个人反手就能解开。

但是却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现在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如果查清楚无罪,还会释放,但是若现在想要逃跑,那就百死无生,还会祸及家人。

虽然有一些人自认罪不可赦,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能说话,他们就是想要串联,也无计可施。

这里面不仅有各族的部落首领,三佛齐的官员,还有许多下人和随从。也不仅仅是外族人,甚至还有一些华人,只是华人的数量非常少。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当惯了人上人,现在作为阶下囚,面对熟人,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有一个大明的官员带着太孙殿下的诏文前来,宣读了监狱纪律,还有管理程序。

所有人在审讯之前,不允许见任何人,说一句话,一旦发现有人说话,第一次鞭刑二十,第二次就直接处死。

如果方便,可以举手,得到守卫的允许,才能去方便。

他们这些人的条件还是好的,最起码还有以一个带顶的窝棚,不会淋雨。

至于他们的随从和下人,就全部被集中在下着雨的空地上,他们只能坐在泥泞的地面上,没有任何保护。

不是没有随从想要逃跑,但是火枪响起的轰鸣声,立即就让所有人动也不敢动。

虽然大明的两只舰队带过来了几十支火枪,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

就是那些贵族们也只听说过火绳枪,何时见过这种不用点火的火枪。

更多的人以为这是上天的惩罚,没有任何人敢再妄动。

六具尸体被挂在了院子中的木梁上,也威慑着所有人,想要逃跑的下场。

在农庄一排还算严实的大仓库里,这里原本是储存农具的仓库,为了防止昂贵的铁具被盗,这里用黄土兑米汤夯实的土砖垒砌而成,也成为了刑部如今的指挥部。

此时,以刑部侍郎熊侃为首的十几个刑部官员,以及抽调而来的一百多儒生正忙的不可开交。

事发突然,一下子抓了几百人,而且锦衣卫和羽林卫依旧在抓捕,农庄里的人已经快装不下了。

熊侃只能从儒生里面挑选那些不怕见血,有狠气的儒生来充当文书,进行审案。

他这次随朱瞻基出行,只带了两个郎中,四个主事,照磨,检校,司狱若干。

原本以为这是一趟轻松之旅,因为舰队大部分都是军人,军人犯事,基本都是内部处理。

随行的所有文臣以及儒生也不过几千人,还有严格的上下级制约,应该没有什么案子。

可是来到旧港,朱瞻基一下子就给他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惊的是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喜的是这个大案简直就是一个现成的功劳。

一百多人挤在这个大仓库里,几个郎中和主事正忙着给抽调过来的儒生们分组,然后分配不同的任务。

他们还从幼军抽了两千人,专门负责抓人,送人,行刑,光是分配每个人的职责,就不是短时间能安排好的。

所以抓来的那些人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审讯,只能让他们待在外面淋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刑部这边才给每个人分配好了职责。农庄这里到处点燃了篝火和火把,将农庄各处照的通明。

那些就是想趁天色暗了逃跑的人,也没有任何机会。

“大人,通报锦衣卫那边,人不能再抓了。农庄里是在装不了那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把所有的犯人编完号,人还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熊侃虽然忙的晕头转向,但是却精神亢奋。“农庄里装不下了?”

“现在已经装了千五,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只要能装,就给我使劲装。难得遇到这样一个大案,难道还要把功劳向外推?锦衣卫抓人都不嫌辛苦,我们怕什么?”

“这么多人,要审到什么时候啊?”

“人手不够就跟金尚书要人,还有两三千儒生呢,还怕没有人手?”

“那些儒生有个屁用,刚把人打的皮开肉绽,一个个就吐了起来,笔都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