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吩咐道:“都离远一点,孤跟金太监有话要说……”
其他人纷纷后退了几步,不敢跟的太近,朱瞻基这才边走边低声问道:“皇爷爷最近可有不开心的表现?”
金阔也低声说道:“殿下大胜的消息传回来,陛下自然开心。不过据老奴所知,他在谨身殿地图前面曾长吁短叹,对征伐天下心有向往。”
“可曾有片言只语流出?”
金阔摇了摇头说道:“王彦去了东瀛,李谦与老奴关系一般,……请恕老奴无能……”
朱瞻基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你告诉我那天是谁在近身伺候,我亲自过问一下。”
如今的皇宫里面,王彦,李谦,郑和,这都是朱瞻基的亲近人。只要不是跟朱棣作对,想知道什么消息,只是举手之劳。
何况,他在宫中还有一个盟友,朱棣有什么想法,应该也瞒不过她。
兴庆宫内,众人都知道朱瞻基今天到家,他的嫔妃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候着他的回来。
朱瞻基一进宫门,看到院子里就站满了人,她们见到朱瞻基,也纷纷福身行礼。“恭迎殿下回宫。”
“不必多礼,我不在这些时日,苦了你们了。”
以胡良娣为首的嫔妃们一个个应道:“妾身不苦,殿下一路辛苦。”
来到胡良娣的面前,朱瞻基看了看刚出月子的她,笑道:“为我生下长女,你受苦了。可惜征战在外,没能第一时间就见到她。”
胡良娣轻声说道:“可惜是个女孩……”
朱瞻基笑道:“孤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孤都喜欢。是男孩,孤要严厉培养,是女孩,孤更会怜惜宠着。你该高兴生了个女儿,不用受苦了。孩子呢?”
见朱瞻基不像嫌弃她生了个女儿,她这才笑了笑说道:“今日变凉了,又有风,在偏殿里,母妃在照看。”
这个时候,太子妃张氏已经忍不住从偏殿里出来了,喊道:“我儿回来了……”
朱瞻基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跪了下去磕头。“孩儿不孝,让母亲操心了。”
张氏上前两步,扶着他的手臂让他起身。“能平平安安回来,就是好事。快进来看看几个孩子,都很可爱……”
朱瞻基的大妹妹嘉兴公主今年八岁了,刚好在掉牙。她见到朱瞻基也是很为高兴,笑着说道:“大哥哥,我也当姑姑了……”
朱瞻基故意露出了自己的牙笑道:“嘉兴长大了啊。”
她这才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躲在了张氏的身后。“母妃,大哥笑我。”
朱瞻基哈哈一笑,搀着自己的母亲进了偏殿。只见四个襁褓并排放在一起,一群宫女和奶娘都靠墙站立,见了朱瞻基进来,纷纷跪拜。“见过太孙殿下。”
结果她们的声音有点大,吵醒了其中一个,那个就大声地哭了起来。而他一哭,旁边的几个也都被吵醒了,然后就成了一场四重奏。
张氏笑道:“平日里都不敢让他们在一起,只要有一个哭,总是几个都哭。”
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女孩用的红色襁褓,男孩用的浅黄色襁褓,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朱瞻基不去管两个男孩,先看了看两个女孩,一个白白胖胖,另一个瘦小一点,却也白白嫩嫩。
不过眉眼都还没有长开,又在哭,看不出好不好看。
朱瞻基抱起了那个大一点的,笑道:“这个是我的长女了吧,可曾起名?”
张氏笑道:“你父亲已经斟酌了好多个小名,就等你回来定下来。别光亲近孙女,两个孙子你也要抱抱,等他们懂事一点,你就不能抱了。”
抱孙不抱子,这个规矩不仅仅是民间,皇宫里也是这样。哪怕是他的儿子,懂事以后,他也不能抱了,女儿反倒没有这么多的限制。
(不知道是我写的不清楚还是表达的不清楚,上一章竟然有书友说我为汉奸洗地,我也是无语了。我只是阐述一个分析的方向而已,何来洗地,我对汉奸也是深恶痛绝的。就像前面还有人说我为土木堡之变的文官洗地,纯粹是诬蔑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码头上与四周成千上万人的拜伏,这种场景让人总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朱棣虽然不像其他的皇帝,总是躲在深宫,但是除了偶尔狩猎,或者是因为红白喜事去一些文武大臣的家中,一般也很少出宫。
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出行,除了祭天的时候,已经很少见了。
如今的大明百姓,对于当今的皇帝,还是非常尊崇的。今天朱棣的出行,就吸引了无数百姓远处围观。
当然,他们也更想看看那个被太孙殿下抓到应天府的倭王,想要看看他们臣服在大明皇帝面前的盛况。
结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当太孙殿下,拜见了陛下之后。被押送到应天府的倭王,包括数百倭国的文物大臣,还有数万将士,数百各国使节,一起向陛下大礼参拜,三拜九叩。
这副场景自然有宫廷画师画下,也让无数观礼的百姓觉得不虚此行。
如今大明威扬四海,连他国的一国之君都臣服大明皇帝的面前,激发起来了无数大明百姓的自豪之情。
朱棣扬了扬手,王彦就大声喊道:“诸卿平身……”他的话也被传令太监传遍了整个码头区,众人纷纷起身。
朱棣心满意足地看着右腿边坐着的朱瞻基,笑问:“基儿这一行,黑了不少。”
“孙儿倒是没有出甚大力,只是在船上闷热,所以多在甲板滞留,才晒黑了不少。”
“为众将士和使节安排车驾,到了宫中再一一接见。”朱棣交待了王彦,命令就被传了下去。那些东瀛的使节,包括级别够高的将士,都获得了各种规制不同的车驾,随着龙辇之后一同回宫。
龙辇在十六匹骏马的牵引下,向着皇宫行进,朱棣这才又跟朱瞻基说道:“基儿如今立此大功,可有所求,且一一讲来。”
朱瞻基看了一眼跟自己并肩坐在朱棣下首的父亲,朱高炽有些苦夏,这几个月瘦了不少,气色却显得更好一些了。
此时他露出了慈父的欣慰笑容,轻轻使了一个眼色。
朱瞻基笑道:“孙儿身为太孙,为大明效力是理所应当。如今立下些许功劳,也是众将士之功,岂敢自居。只是这几个月殚精竭虑,孙儿精力也有一些不足,所以想偷懒一些时日,在宫中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朱棣哈哈笑道:“如今你也当了父亲,自当如此。不过想要偷懒却是不行的。其他事情不要你多费心,但银行一事却只有你懂,这件事还需要你好好运作一番。”
朱棣的兴致很高,一路上都在跟朱瞻基聊着这次征略东瀛的经过,不时还跟道路两边跪着的百姓挥挥手。
龙辇经过之处,大明的百姓都跪礼相迎,等龙辇过去才起身,又对其他的车驾指指点点。
可惜的是,朱瞻基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几乎全部都是男的,就是女的,大部分也都是大妈级别的了。
朱瞻基一直在想着自己父亲的那个眼色,心里揣测着朱棣的心意。
作为一个帝国的继承人,朱瞻基很多时候考虑问题,并不能那么简单。
朱棣是很宠爱他,但是这种宠爱是在没有利益关系的时候才更真挚。
因为这种顾虑,朱瞻基一直避免着接触内政,也很少对自己职责意外的事务发表意见。
但是这一次,他做了两件事都有些触及到自己这个爷爷的切身利益了。
首先当然是东番“移民”。
违背太祖的意思,将迁移回来的百姓重新移民到东番,是朱棣坚决反对的。
虽然朱瞻基只是以海军扩建为借口,在东番设立水师,然后将家属移民到东番。
这件事是投机取巧,虽然明面上没有违背太祖的意思,但是从朱瞻基的所作所为,也能看出他对“传统”的不在乎和叛逆。
朱棣虽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心里肯定是有些不开心的。因为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朱瞻基以后真的要登上皇位,也不会把他留下的条令当回事。
然后就是这次的大胜了。
朱棣两次北征,虽然取得的成绩都很不错,但是最多取得了一点战场上的效果,根本没有达到大明的战略目的。
但是朱瞻基呢?带的将士不到北征的一半,更没有征用一个民夫,却能直接攻打到倭国的首都,活捉了他们的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