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凯旋

朱瞻基没有机会欣赏到这一幕,他被安排在一辆八匹白马拉着的御辇上,在诸位大臣的簇拥下,率先回宫。

他现在承天门外向朱棣报喜,然后不进皇宫,直接先去祭拜天地坛,然后到太庙,社稷坛祭拜,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回到皇宫。

坐在四面通风的御辇上,滋味其实并不好受。现在已经是年底了,十二月的寒风吹的人全身发凉。

朱瞻基一路上不停地跟围观的民众挥挥手,这样才能活动一下身子,保持体温。

御辇上,除了朱瞻基,还有王彦与吕震,方宾以及黔国公沐晟。

沐晟是沐英幼子,今年47岁,他幼年就受到朱元璋的喜爱,跟朱棣相处的也不错。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会陪着英国公张辅一起去交趾作战,但是这一世,他却没有过去。

坐在御辇上,他们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殊荣,却一点也不好受。因为他们只能坐在御辇的四周台阶下,除了陪朱瞻基说话,动也不能动。

王彦吕震他们与朱瞻基也是老熟人了,一路上陪着朱瞻基说着一些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无聊。

朱瞻基最关注的就是交趾的疫情,跟沐晟细谈了一些交趾的事务。听说那边的疫情基本已经控制住,他所关心的几个人都没有事。朱瞻基才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在这个没有疫苗,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瘟疫就是最让人恐惧的不治之症。

“既然疫情已经控制住了,英国公又控制住了交趾的局势,那黄福什么时候能回来?”

“黄布政使乃难得干才,英国公又多留了半年,协助他安抚交趾。”沐晟有些好奇问道:“殿下似乎对这位黄福另眼相看?”

朱瞻基心中一惊,他对文臣的行踪如此关注,就有些逾规了。

所以听到沐晟这样问,他笑着说道:“我只是与黄福的大公子黄渊比较相熟,他乃我海军年轻守备,在军务管理方面可称得上出类拔萃。所以我也对这个黄福才关注一些。”

沐晟点了点头,释然说道:“黄潜九此人倒也肖父,两人都是颇有才华之辈。”

朱瞻基想了想,自己明年上半年要昂着攻略东瀛,下半年要筹备出海。黄福再有才华,但是他担任过工部尚书,又是布政使,不是他现在能用的人,自己还是有些心急了。

紧随皇帝御辇的就是易信,朱真,还有一帮立功海军将军的座驾。

他们几人在车辇上,可要比朱瞻基他们的气氛热烈的多了。

一路上,他们享受着民众的欢呼,特别是朱真还看到了自己久违的老妻,抱着孙女也站在路边。

听到孙女那稚嫩的声音喊着祖父,再看到老妻和子女们的深情眼神,他这个硬汉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车队一直驶过了家眷们的位置,朱真才忍不住放下了手臂,回首说道:“有今日荣耀,虽死无憾了!”

易信点了点头说道:“有太孙殿下致意进取,我们水师……不,海军今后立功机会不会少于边军。”

黄渊的职位虽然不高,但是这一次他是海军总部的协调总管,又是海军都督刘江的助手,深得太孙重视,所以也有荣耀坐在第二辆车辇上。

他笑着说道:“太孙殿下将地球仪放在卧室,书房,时时刻刻将整个天下放在心里。解决了东瀛隐患,以后绝对少不了我们建业立功的机会!”

朱真笑道:“黄守备年轻有为,此次又立大功,若是想要下放军中,我第三舰队少不了你一个指挥使的位置。”

易信不依说道:“一个指挥使算什么,要素黄守备愿意来我第二舰队,参将我不敢许诺,一个游击绝对少不了!”

其他将领看着两大舰队总兵都争抢这位海军的红人,一个个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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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晚间,回师的第一舰队抵达了应天府外的新江口水师大营。

大军在水师大寨休整一晚,就连朱瞻基也没有下船,只等第二日天亮,返回阅江楼码头进行欢迎仪式。

为了迎接太孙率领水师的大胜,整个朝堂内外被全部动员。

外朝以礼部尚书吕震和兵部尚书方宾为首,内朝以司礼监大太监王彦为首,武将勋贵以后军大都督,黔国公沐晟为首,前往码头恭迎太孙回朝。

虽然人还在新江口水师大营,但是朱高炽和太子妃张氏的使者就已经率先抵达了水师,竟然是首次代表亲族出面的胞弟朱瞻墉和庶弟朱瞻埈。

他们两人一人生于永乐二年,一人生于永乐三年,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十三岁。

首次代表亲族迎接朱瞻基,两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出了丑。

见了越发威严的朱瞻基,亲弟弟朱瞻墉就不说了,那个朱瞻埈被誉为宫中小霸王,现在也老实的不得了。

见他们听话,乖巧,朱瞻基也权当不知道他们干的坏事,一人赏了一把精铸的倭刀,让两人喜不自禁。

对于这些亲族,不管朱瞻基爱也好,恨也好,都不能有任何逾规的行为。

亲族在这个时代,是最紧密的关系,除非他们造反,朱瞻基是打不得,伤不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维护好这层关系。

让人将这两个弟弟安排到了自己的豪华卧室去休息,朱瞻基却没有时间睡觉。

今天晚上,他就要跟礼部,内廷的众多官员商谈明日的庆祝程序。

打了大胜仗回来,不仅要在朝廷内各部记功。还要祭天地,祭祖,任何程序都不能出一点差错。

第二日天刚明,水师大寨就供应了热腾腾的肉汤和松软的馒头,所有的水师功臣,一个个故意穿着上阵杀敌时候被鲜血染红的旧军装,将自己打扮的凶神恶煞一般。

今日不仅朝廷诸位大臣会来迎接,他们还要押送俘虏到午门表功,在那里接受朱棣的巡检。

这对任何一个士兵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值得他们一辈子吹嘘的。

朱瞻基这个时候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又被叫了起来。他倒不用特意换上染血的战袍,真要他这个总指挥杀敌,这样的机会今后恐怕都不会有了。

虽然只是休息了一个时辰,但是朱瞻基年轻,冷水一洗脸,一会就恢复了精神。

他比那些士兵还要可怜,除了几个白面馒头,连肉汤都只有一小碗。

今日他是主角,整个仪式都围绕着他进行,喝多了汤,要是上厕所,都没有时间。

两个小家伙看着朱瞻基只能吃馒头,故意把肉汤喝的哗哗响,还一直偷笑。

朱瞻基故意说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出征,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出征吧。瞧你们那身小排骨,就要到军中好好锤炼一番。”

朱瞻埈傻眼了,朱瞻墉跟朱瞻基亲一点,也没有太多的顾虑,闻言说道:“太孙大兄,母妃刚让父王为我安排了宋礼为师,怕是不能从军了。”

“宋礼?”朱瞻基楞了一下问道:“是母妃安排的?”

宋礼身为工部尚书,要是安排给朱瞻基当老师,还名正言顺。安排给一个普通的王子当老师,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朱瞻埈不屑地说道:“大兄别听他自吹自擂,宋尚书学以致用,有经世之才。如今他每旬去下马桥授课一天,教授天下水利,地学,所以母妃特意安排我们那一日也去听课。”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地学,水利非比儒学,可学以致用,并造福世人。你们当好好去学,以后去了封地,也能为当地民众排忧解难。”

这不是开玩笑的话语,朱瞻基这样教导。两个弟弟立即束手站起,向朱瞻基长揖说道:“谨遵大兄教诲。”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我与你等都是兄弟,却因事务繁多,少有相处。待这些时日忙完,我也自当将自身所学传授你等。孤不望你们都能出类拔萃,但亦不可堕了我朱家的门风。”

两人又连声应是,朱瞻墉小心翼翼说道:“大兄,我们都羡慕你的身边有两位武艺高超的师傅,布置是否可让两位师傅也传授我等强身健体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