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雨水聚流。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那人生着一双深邃黑眸，手中拿着酒杯轻轻摇晃。他勾起嘴角，另一只手轻探上沾满水汽的玻璃，三点一竖，指尖流连之间，不过须臾光阴便写出一个“温”字。

水珠顺着指尖的痕迹从玻璃上缓缓流下，片刻字迹就模糊成一团。叶彭抬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了纯黑沙发处。

钟表闷闷的响了几声，叶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事情忘记做了，他打开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串电话号码，盯着发亮的屏幕，最终按下了拨通键。

叶彭继续摇晃着手上的酒杯，等到他以为没人接听时，对面才终于传来低哑的声音——

“喂……您好。”

“温老师。”叶彭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轻笑道:“我是叶彭，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还没睡吗。”

“请问有什么事吗。”温自之像是早就睡醒的样子，言语中倒没什么迷蒙的意味。

“今天下午我在校园里看见你摔倒了，还好吗？”

“就为了这事吗？”温自之在那头有些哭笑不得，“没事，已经擦过药了。”

叶彭笑笑，“那就好，我下午刚好在教学楼那边看见你了，对了，我还看见了你的那位心理医生。”

温自之心里一惊，他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明明是对别人保密的，怎么叶彭会知道？

“上回温老师醉酒，他把你送回去的。”叶彭适时的解释道。

“这样啊……”温自之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付衡，又轻声对电话那头讲道：“叶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一聊就忘了正事，瞧我这个脑子……”叶彭笑着抬起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明天想约温老师见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明天？有什么急事么。”对面的人有些犹豫，“明天我是满课，晚上也和别人有约了……”

“没关系。”叶彭站起身来，“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又说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话，温自之便挂了电话，他舒口气，想转过身继续睡，却被付衡扯住了腰。“谁的电话这么晚。”

“吵到你了吗。”温自之歉意道:“学校的一个老师，说是明天找我有些事情。”

付衡听了只是“嗯”了一声，“明天记得来诊疗室。”

“嗯。”温自之闭眼，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回忆起那几个梦境，“付医生，我想跟你说话。”

“说吧。”付衡怀中的人软绵绵的，他抱着十分舒服。

“这段时间我做过很多奇怪的梦。”温自之睁眼望着天花板，他的手攥着付衡的手指，“只是不知道心理医生能帮我解决这样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吗……”

付衡听了片刻，突然起身打开了床头柔和的灯光，他看着温自之不适地抬手遮眼睛，便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是不是眼睛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温自之从手缝间看看付衡稍微蓬乱的头发，睡皱的衣袍，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明，他也慢慢坐起身，轻声道:“其实不必开灯的，在夜里说也好。”

“我想看着你。”付衡顺势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而且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说。”

“是么……”温自之低头，眼眶依旧酸痛，他想了片刻才道:“付医生有做过那种做过很多次的梦吗。”

付衡疑惑地皱眉，“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