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借衣服,常富立刻警惕了起来,干脆的回绝:“不借!”
这反应在俞阅的意料之内,谁会把衣服借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别说不熟的人了,就是熟人,你借了他还得担心他还不还你,能不能及时还你,会不会给你弄脏了弄破了甚至弄丢了?
新衣服是多珍贵的东西。
“我大姑是有米有粮他娘,你别怕我不还你,我就借一下午,就一下午!”俞阅伸出一根早就冻的红肿的手指出来,给常富示意他很安全。
常富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摇着头道:“我不借,我娘不让我把衣服借别人,你们赖着不还还给人弄破,倒霉死了!”
看来这还是有人有前科啊!俞阅明白了,直接道:“你看,别人不还那是借的时间长了,当成自己的了,我就借半天,时间不长怎么会赖呢?而且新衣服我肯定爱护,怎么会弄破?”
常富又迟疑着,显见是个心软的,最后还是摇着头。
俞阅眼见不成,只能加一把最大的火:“你真不借,你不借我把你偷看晓芳洗衣服的事告诉她了啊?我还知道你偷偷喜欢人家!”
常富听了吃了一惊,不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
俞阅当然知道,因为最后常富就娶了黄晓芳,他说了这事,大家就知道了。只是可惜,后来命不好,一家都死了,那场水患死了很多人。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光说你借不借?我就去走个亲戚,也不吃饭,快的很!你家不是明天待客嘛?刚好吃了早饭你带着衣服偷偷出来,或者我去你家。你要不放心的话,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就在城东边。”俞阅给常富把退路都想好了。
“明天我家待客我怎么能不穿新衣服呢?”常富显然快被说服了,已经在考虑借出衣服会有的问题了。
“你就给你娘和亲戚们说人多怕穿新衣服弄脏了,先穿旧衣服,你不是还要扫地干什么的。”俞阅考虑的很周到。
常富不想借,但是更不想让黄晓芳知道他喜欢她,有些委屈的答应了,并声明:“你不要告诉晓芳这事,谁都不能告诉!”
俞阅自然答应了,还跟常富讲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带着他去了他大姑家,让常富看他与大姑说话,好证明他真的是有米有粮舅家的亲戚。
常富本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一看,感觉到了俞阅的用心,更加信任他。
俞阅说:“哦,还有帽子,新帽子借我,你把旧帽子拿出来戴着,小心冻了耳朵痒。还有兔皮通袖!”一说起痒,俞阅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中间硬硬的,明显是冻着了。
嘤,这章求一毛钱订,爱看科举文收藏我专栏啊,还有一本在更的。刚趿上鞋才走了一步,俞阅就听到他后娘在院子里喊:“急慌慌的赶着去见鬼啊!嚷什么嚷,个不积德的黑心肝!洪老爷散钱关你什么事,能落到你手里几个子儿?!也不看看现成的倒霉事儿在这儿放着呢,为了几个钱不要命了!”
指槐骂桑槐,一起骂,一个不落下。
俞阅听着竟然不觉粗俗,而是觉得好笑,心下温柔。
真好,大家都很好,都活的好好的,哪怕贫寒如洗,至少日子有生机。
俞阅出了门去,看到他弟铁蛋跑进院子来,他娘叉着腰的双手边放下去边几步上前冲去就拎着铁蛋的耳朵拧着向他这边走:“你哥今儿刚醒,回来也不知道先看看他的倒霉样,成天就知道野!”
这泼辣的劲儿,可是厉害了。
俞阅想着,他前世觉得韩氏虐待他,因为打的他更多,骂的他也更多。现在想想,其实对于继子和亲子,她都是一样的,打骂他多一点,只是因为韩氏是后娘他在她面前就格外叛逆不听话,所以他才被收拾的多一点。
铁蛋哇哇叫着让韩氏松手,直走到了俞阅面前,韩氏才松了手,搓了搓冷的通红的双手,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都给老娘安份点!不差那点肉那点钱!”
说完转身又去洗衣服了。
铁蛋被晒的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来,一笑就露出来嘴里缺了一颗门牙的情况,他一把抱住俞阅高兴的道:“哥你醒啦?太好啦!”
俞阅回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他弟脾气不好,性子也急,这两点像极了他的爹娘,而他自己的性子相貌却是像了亲生母亲,所以走出去很多人都说他们不像是亲生的两兄弟。
铁蛋感觉他哥有些怪,松开人一看,也没发现什么,就笑着说:“你被撞伤脑子我也急死了,还想着去抢点钱回来给你买肉吃,这样你就不那么想吃肉了。”
说到这里,想起到舅爷家吃饭时他抢到了三块肉,心里就高兴极了,说出来给哥哥听:“我今天在舅爷家抢到了三块肉!可好吃啦!”
俞阅看着他嘴上沾着的一点油就知道他吃了好的,心想要是他吃了肉一定不会说出来给没吃上的人听,省得眼红别人惹人不高兴弄的不愉快,他弟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打量了铁蛋一眼,穿着的衣服还算干净,不过依然有补丁,漏了脚指的鞋子因为过年也被补上一小块黑布补好了,虽难看,到底会少冻一点脚趾。
衣服虽然看着干净整齐,不过一看这又穷又破的衣服,他也借不来穿,还小。
俞阅放弃了借他弟弟衣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