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则被贬为女奴,可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如何受得了,于是半夜潜逃,来到了天方城寻到了红缨。
红缨十分感恩林家在年幼时期的收留,让自己免遭更多的苦难,亦因为在林家学的琴艺,让自己存了些本事,才站在如今的地位,于情于理,她总是要善待于她的。
红缨将她留在了怡香楼,这林月虽然过得窘迫,那股贵家小姐的脾气还是有的,自然打心底看不起这些青楼女子,也必然是不会做这种陪人喝酒的事。可怡香楼又怎会养闲人?这老鸨子看在红缨的面上勉强留下了她,让她做红缨的丫鬟,与竹心一同伺候红缨。
这主仆关系全然反了过来,曾经的小姐转身成奴,伺候青楼女子,这女子还当过自己的陪学丫头!要她如何能受得住?
所以即便是明面上的主仆,可谁都看得出来,这林月根本就没把红缨当成主子,而是将自己的身段抬得甚高,对待红缨也没有从前的大家闺秀的温和,而这红缨也处处忍让着她。
那一日,门外一身着茶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的气质样貌与旁边的酒客截然不同,红缨在戏台上抚琴,他就坐在台下静静地望着她,这人就是秦向毅。
而红缨身边站着的林月,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下的这个男人,显然——她是看上他了。
林月的性子很直白,她对着红缨说自己喜欢秦向毅,并且还说非他不嫁,这果然是豪门千金的粗暴想法,不管对方什么想法,倘若自己喜欢,抢来便是。
可红缨却心态平静,闷不吭声,姜幼卿也感觉不到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终于有一天她应了林月的要求,将她作为妹妹介绍了秦向毅。
可那秦向毅丝毫不领情,道:“我来这只为看你一个。”想法甚是简单,表述甚为明显,大意就是旁人要多远滚多远。
自从那日之后,林月却变本加厉,甚至在众人面前都没过红缨好脸色,这一来二去,红缨自然是不舒心的。
秦向毅将这件事看在眼里,道:“我明日便娶了她。”
蓦然胸口一痛,红缨明显被这句话伤到了,可是她却强装镇定,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果然在第二日秦向毅命人抬大红喜轿来到怡香楼接林月,可却没有新郎的踪迹。林月内心不悦,但还是一次趾高气昂的模样,还将竹心要了去,毕竟明面上是准秦夫人,也属实不好得罪,老鸨子也只能顺着她了。
可就在当夜,红缨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捂住胸口猛咳了几下,竟然咳出几口血来。
与红缨神思相接,姜幼卿才知晓事情的真相,原来红缨一直患有血症,而患上这种病症是不能生下孩子的,因为一旦大出血,将无法止住,最后血竭而死。
原来这就是她不愿接近秦向毅的原因,以为一旦嫁给他,红缨就想活着陪着他,但却不能为其诞下子嗣,又如何去面对这秦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算得上他的妻?
更何况……她已经是青楼名姬,如何配得上他?
可心中还是发闷,忍不住吐了一地血,果然惊来了秦向毅。他身后跟了三四个郎中,都缝份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恼得秦向毅差点开了杀戒,被红缨止住,道:“罢了,命定的东西,莫要加罪在他人身上。”
秦向毅楼了她一晚上,期间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我钟情于你,却害怕你不喜欢我,甚至厌倦我。所以一直不敢对你有过多的强求。而我之所以娶她,是因为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想着只要她不在你身边烦着你,你也会舒心些,可却没想到将你害成如今的样子……”
红缨却安慰道:“这并非你造成的,我这病本就是顽疾,治不好的……”
就在那凉夜里,红缨将自己交给了秦向毅,她想,既然时日不多,就让自己自私一下。
可这一私就造就了一个新的生命,也就是跟了姜幼卿和南荣隐顾了好几日的那个孩子。
可林月那能忍受这些,将红缨骗了去,才有了玄谶镜中秦义山庄发生的那一桩惨案,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袭来,彻心彻骨,就好像林月那一刀刀在姜幼卿的腹部剜出一个大窟窿!简直痛不欲生。
南荣隐的底底的嗓音绕在耳边:“阿卿,撑住。”
姜幼卿听到他的声音,莫名的舒服了许多,心念道:我可以。也不知他听到与否。
未几,又出现另一个娇柔的声音飘悠悠道:“谢谢你。”
——是红缨。
秦向毅快步走了过来,怒视南荣隐道:“你把红缨弄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