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门此举怎能服众?难道曹军门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不服,吾等不服!”
曹凤年心中冷笑。
好啊,这帮书生真他娘的有种。
原本他还只是想抓李谦一人。
毕竟若是将所有生员全抓了等于公然和文官决裂。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现在这帮书生光是吐沫星子就要把他淹死,他要是再不作声可真要被人看扁了。
“来人呐,把这些酸腐书生都给老子绑了!”
事到如今曹凤年也不准备留任何回旋余地,毅然下令抓人。
总兵府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卒向来看这些书生不顺眼,得了曹总兵命令各个心花怒放。
他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众生员捆绑了起来。
“把他们都押入总兵府!”
曹凤年恶狠狠的说道。
郧阳知府吴文道得知府学生员大闹总兵府,被总兵曹凤年下令捉拿关押的消息后大怒。
他和曹总兵一文一武,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这曹军门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犯下如此糊涂。
曹凤年抓的可不是一人两人,而是百十来号人,是郧阳府全部府学生员!
这个动静可太大了!
即便吴文道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文官和武官不同。武官升迁靠的是军功。
只要能够一直打胜仗一直斩获首级就能升迁。
文官靠的却是政绩。
政绩说白了就是赋税征收、文教。
前者且不说,就说后者,直接和读书人有关。
今日曹凤年锁拿了郧阳府学全部生员,若是吴文道不发一言将来整个士林会怎么看他,读书人的圈子会怎么看他?
若是没了声望,他又何谈政绩?
所以这件事吴文道是必须要出头的。
可是公然和曹凤年决裂也是吴文道不愿意看到的。
何况眼下鞑子在郧阳杀人放火,吴文道还指着曹凤年抵抗鞑子守卫郧阳府。这个时候和曹凤年把关系闹僵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谦再睁开眼时只觉得浑浑噩噩。
他多么希望之前听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眼前一众同窗悲戚的面色却告诉他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陶宁村一村三百余口人全部惨遭鞑子的屠戮。这其中当然也有他的父母。
那可是他的至爱双亲啊。
他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直是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昔日与他交好的同窗看不下去了。
“如之兄,你要振作起来啊。”
“是啊,如之兄,惨剧既已经发生就请节哀顺变吧。”
“如之兄放心。曹将军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让鞑子血债血偿!”
“对,我大明儿郎不是好欺负的,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多谢诸位”
李谦喉咙沙哑,十分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某真是百无一用,竟然连双亲都保护不了”
“如之兄要不我们联名上书,请求曹军门发兵剿鞑吧!”
“对,我们联名上书!”
“如之兄,便由你来牵这个头吧。”
李谦只觉得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攥紧的拳头舒展开来复又攥紧,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我李某人便来起这个头!”
“曹军门,大事不好了。”
总兵府内曹凤年的心腹孙彰急得满头大汗,跪倒在曹凤年面前禀奏道。
曹凤年蹙眉道:“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难道天塌了不成?还是说鞑子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孙彰连忙道:“回禀曹军门,是府学生员。他们百十来号人聚在总兵府外,说是要请愿。”
“请愿?”
曹凤年闻言大怒:“一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酸腐书生请的是哪门子愿?还有他们请愿怎么请到老子头上了?”
也难怪曹凤年动怒,府学生员自有学官管辖。即便他们请的愿学官做不了主也应该去找知府。
找他郧阳总兵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不是走错了庙拜错了菩萨吗?
“曹军门,这帮书生不讲道理啊。他们喊着一定要曹军门做主,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