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太宽,这样一来,他们架起的竹桥就必须得长,这让城上放火箭烧桥,射竹桥上的兵卒就都很容易。
“这是要拿命来填这条河吗?”雷云问古尉。
古尉这时手往城楼上指,说:“那人是不是就是邹荣宗?”
雷云顺着古尉的手指往城楼上望去,这时几座竹桥都燃着大火,宁州城的南城下满是浓烟,两个人面对面也不一定能看清对方,雷云眯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只看清一个颇健壮的身影。
“你能确定?”雷云揉一下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睛,大声问古尉。
“不会错的,”古尉说了一句。
“这孙子,”雷云骂:“他的将旗在左边,人站在右边。”
古尉没跟着雷云一起骂,而是道:“投石机后头的人要准备到什么时候?”
雷云拨转了马头,跟古尉说了句:“你在这里盯着,我到后头去看看。”
这时的城楼上,一个邹荣宗的亲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自家将爷的跟前。
“怎么了?”邹荣宗忙就问道。
亲兵声带哭音地道:“将爷,城里在传,说,说王爷已经死了!周先生和郑先生去王府,王府的,王府,王府的门被封了,他们进不去。”
周郑二人是邹荣宗身边的幕僚,这二位不用说,一定是听到秦王已死的传闻后,赶去秦王府的,可这二人如今进不去秦王府。
传言会乱军心,可自家王爷不出面止住传言,反而封了秦王府?邹荣宗心下大乱,这是秦王爷要探一下他们这些武夫的忠心,还是说秦王爷真的,真的死了?
净司大和尚走进卧房时,头一直是低着的,杨稻生看就这位一个人来了,心下再焦急,杨先生也问了一句:“怎么就您一个人来了?掌院大师呢?”
净司大和尚说:“家师今日身体不适。”
杨稻生还要再问,就听床榻上的秦王极其压抑地闷哼了一声,一直就忧心自家王爷身体的杨先生便有些心神不定,城外莫折两家的联军又要攻城,自家王爷这里又突然发病,杨先生只觉得自己心力憔悴。掌院大师为何会身体不适,得了什么病,杨稻生暂时也没有心情去问了,静空掌院年纪很大了,老人生病这也是常事。
“大师快过来,”杨稻生冲净司大和尚招一下手,让大和尚到床榻前。
净司大和尚走到床榻前,看一眼秦王,便道:“王爷这病情又加重了。”
秦王爷病情加重,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但这会儿也没人跟净司大和尚较这个真,甚至于因为相信大和尚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听了大和尚的话,屋中的众人都还有,果然如此,自己没有看错的想法。
秦王这会儿的面色如金纸,发黄,嘴唇发干,因为呼吸不畅,所以秦王爷不得不张开嘴呼吸。
“王爷要放宽心,莫着急,”净世大和尚说。
“城外敌军在攻城,大师你,唉,”杨稻生也不跟解释了,冲净世大和尚急道:“大师你给王爷看诊吧。”
净世大和尚道:“王爷心不静,贫僧要如何这王爷把脉?”
杨稻生这会儿不能得罪大和尚,也知道这和尚是个疯癫的,没法讲道理的人,所以杨先生只能将心头的焦急压下,耐着性子跟大和尚道:“现在王爷别听不到我们说话。”
秦王都听不到他们说话,他们要如何劝秦王爷放宽心,先不要管莫折两家联军攻城的事,先顾着自己的身体?
“难办了,”净司大和尚摇一下头,伸手指按在了秦王的脉门上。
杨稻生看着净司大和尚给自家王爷把脉,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快步走出卧房,跟守在卧房门外的侍卫长道:“将王府封了,不要任何人进出王府。”
秦王病重昏迷的消息,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传出去,看着侍卫长领命跑走,杨稻生在屋外背着手踱了一会儿步,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复又推门进屋。
净世大和尚这时把完了脉,走到一旁的桌前,从太监的手里接过已经蘸好墨的笔,稍想一下,大和尚给秦王开了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