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正当林轼薇正襟危坐时,俞风城目视着前方,低哑的磁性声音闯进林轼薇耳中。
林轼薇只顾着倾着车门坐远离俞风城一点,竟忘记了系上安全带,俞风城这么一说,低下头找安全带的姿态就带上了些手忙脚乱,慌忙之中安全带却不见了踪影。
俞风城侧头看她一眼,将车子靠边停下,忽然倾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这始料未及的一幕让林轼薇本就紧绷的神经条件反射性地发了狠一推,面前的胸膛竟纹丝未动,随着扣上安全带铿的一声血液刷的涌上了头顶,林轼薇头皮发麻,慌乱地侧转过头去逃避似的躲开俞风城近在咫尺的眉眼。
俞风城手下扣着安全带,忽而抬眼看她,林轼薇红的通透的耳廓近在咫尺,他呼吸微微一滞,墨色一般漆黑的瞳孔暗了暗,袖口不动声色地,像一阵风一样拂过她脸颊,看林轼薇因为这微妙的碰触下意识抖了一下直往后躲,他才餍足地收回身体,车子被发动起来,轻轻颤动着向前驶去。
俞风城车开的很稳,还不忘和林轼薇的姥爷妈妈闲聊,在长辈面前的俞风城永远稳重,退进有度,轻易便获得了林家长辈的极大青睐。
“哎呀,小俞,真是麻烦你了。”林母笑着感谢俞风城,目光中充满赞许,已然以一副丈母娘看姑爷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架势。
刚才的饭桌上,除了林轼薇自己和始终不动声色坐在一旁绅士笑的俞风城,其他人都或极力促成或附和默认了林轼薇和俞风城终身大事。
会战友之旅变成了林轼薇的相亲宴,除了当事人,双方一拍即合,生生拉开封建社会的包办架势。
“轼薇啊,你觉得小俞怎么样?”回到家林妈妈问。
“妈,我还小,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林轼薇一句话敷衍了八卦的母亲,跌倒在床上翻手机,大学社团的群里静默好几天了。
姜维,林轼薇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嘟嘟念出这一个名字。
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你想起他,就觉得,幸福是天涯咫尺的事。
林轼薇的姥爷隔天从老家被人接来了这座城市,接他的是林爷爷的老战友。当年林爷爷冒死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回来,自己却被炸断一条胳膊,自此退役,被救的战友却从此扶摇直上,权倾中央。
这天,林轼薇和母亲陪同姥爷一起赴宴。林轼薇的姥爷一进门,迎面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激动地喊:“小班长。”两个六十年未见,再见时都已是发鬓银白的老人。
林轼薇明白对方不是普通人家,只能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口,当这场隔山隔海隔时空见面会的人肉背景。
陪老将军来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老将军的外孙,叫沈子昂。这人长了好一张和气的脸,眼角眉梢天生一段风流气象,嘴角微微上翘,何时看来都是一副谦逊有礼好脾气的样子。只是看向林轼薇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疑愣惶惑,短短几秒,复又恢复到谦逊有礼的样子。
“小班长,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可是和你说好做亲家的,如今儿女已经成家,不如孙儿结成亲家吧。我如今也不中用了,没几年了,就希望看见子孙们美美满满。”老将军了解到林家孤儿寡母的情况,恻隐之心大动,话锋一转,说起亲来。
“风城呢,怎么还没来”老将军一扭头问坐在旁边的人,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白衬衣,黑西装裤的高大青年走进来,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因为带着笑意柔和了许多。那样精致俊美带着明朗笑意的一张脸,很难想象他的另一面是怎样的。
“爷爷,对不住,来晚了。”青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林轼薇怔在那里,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是那个在车上侵犯她的人,记忆如同洪泄铺天盖地涌来。
“这是我的孙子,俞风城。”俞风城也看见了她,带着笑意的幽深眼底波澜不惊,只一瞥便将视线移开,陌生得像是从未见过。
“这是林爷爷,这是林伯母,这是薇薇。”俞风城谦逊的一一问好,那低沉的、带着金属质地的声音如同狂风一样席卷过林轼薇的记忆池畔,掀起万千涟漪。
在老将军的授意下,俞风城一屁股坐在了林轼薇旁边,林轼薇顿觉空气变得污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