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潭失笑,给她擦眼泪,“我告诉你来不及,你就不学了吗?”
“我天天问你问题,不烦?”苏清溪自己抹了一把泪,极端情绪过去了,心底犯上来一点赧然,把脑门扎下去,抵到男人肩膀上。
“烦也没办法啊,谁叫你是我老婆呢?”叶潭拍拍她瘦弱的脊背,“去洗洗脸吧,面膜白做了吧?”
苏清溪抱着他不撒手,小声道,“你怎么就挣钱那么快呢?”
“因为聪明吧,”叶潭大言不惭,“怎么?挣钱快还不好了?”
特别好啊,但是这个唯一的优势也没了,我很慌啊……
苏清溪哼唧了半天,“那你这都是、共同财产。”
“这话没错,所以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挣得快等于你挣得快,满意了吗?”叶潭干脆把她抱起来去卫生间了,“走吧,去洗漱,我再去给你那个冰袋敷敷眼睛,否则明儿下楼吃早饭,我妈该以为我家暴你了。”
苏清溪被他放到洗手台前面,看了一眼镜子,吓得一抖,刚才就这幅尊荣跟学长面前撒娇?
然后他就还真哄了?
心里登时五味杂陈了,又是懊悔又是酸涩又有点甜,一声不吭低头洗脸。
叶潭下楼给她取了个冰袋上来,直接拎了个大号保温杯上来,“我估计你哭的眼泪得有这么多量,来喝水补泪,都喝干净了。”
苏清溪努力撑着红肿的眼皮,看着那个容量1l的焖烧杯,摸摸自己平坦的胃,“……喝不完。”
“喝不完分次啊,慢慢补。”叶潭把冰袋递给她,焖烧杯也让她自己捧着,把人抱到床上,“得嘞,哭够了睡觉吧。”
他自己去卫生间把湿了的家居服丢进脏衣篓,回到卧室,上床躺到苏清溪空出来的位置上,严肃道,“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前头部分比较俗套,大概就是有那么一对儿夫妻他们相亲相爱地过了一天,到了晚上,相拥而眠。”
苏清溪仰躺着用冰袋敷眼睛,听他好久不出声,“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年后,”叶潭侧身,把她捞到怀里,搂好,“两人一个得了颈椎病、一个得了肩周炎。”
“哈?”苏清溪把冰袋都丢了,什么奇葩故事。
叶潭很认真地跟她讲,“鉴于今天你哭了,我就冒着风险抱你睡,晚安宝儿儿。”附带一个额吻。
关灯。
留苏清溪在黑暗里凌乱,感觉自己可能对老公的认知有什么问题。虽然他文化高,但是脑子不太好呀……
这样的神经病脑回路,换一个同样有文化的女人,要怎么回复他呢?
苏清溪大眼睛瞪的越发的圆,她仔仔细细看了手机计算器上那一串数字,还数了一遍零,根本理解不了。
眼看着炫耀不成,要被审问了,叶潭头皮发麻。
要系统地跟没上过大学的媳妇讲解期货杠杆可以做到十倍、美股没有涨跌限制t+0交易?还是讲一下虽然事实不能一一对应,但是经济发展历史和规律是一定的,某一项技术革新就一定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那都不能是“说来话长”可以形容的,不好好上几年课没法交流。
苏清溪看完计算器上的数字,又去看那几个登录界面和各种折线,然后再看叶潭,然后好像看累了一样,忽然就吐了一口气,揪住叶潭的袖子,眼睛一眨,就泛起了水雾。
卧槽?这是怎么个发展?
叶潭小心摸摸媳妇的脸,刚做完面膜,滑溜溜凉丝丝的,手感特别好,“这是怎么了?吓着了?你放心,你老公的钱全部都是合法所得,正正当当的收益。”
这就哭起来了给个理由啊?
叶潭把电脑一合,“唉,其实我就是跟你炫耀,也不一定最后就挣这么多。毕竟风险投资这回事,看的不是短期收益多少,而是回撤,看的是能在这个场子里活多久,一两个月根本不能说明问题,做十年八年栽了的人也多的是呢。”
比如那个梦里让所有分析师和高管通宵达旦的黑天鹅事件,一个没有办法跟任何既有历史对应的因素造成史无前例的波动,做好的算法模型懵逼了,拿不出解决方案,几个小时,团队几十人大半年白干了,没折进去都是万幸。
这其实是他在这个世界认真做游戏的最重要原因。他一个做数据的分析师,没有好团队好搭档,是没办法在风投圈子里混的。甚至成败都不能取决于你自己一身,也不取决于智商高低。
他已经做得心累了,想换个自己热爱的行业钻研,哪怕同样的累,心态不一样。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翻滚,叶潭还没想出来下面从什么地方入手开始解释,本来红眼圈的苏清溪又眨了一下眼睛,泪珠子就滚下来了。
崩溃!叶潭彻底麻爪了,“你倒是说话啊,哭什么?”有什么害怕的、担忧的不能好好沟通啊,卧槽,要疯了。
苏清溪委屈的很,“你吼我?”
啊……这叫吼?叶潭就很无语了,那要怎么样,出声都不行了,扎着手绕了两圈,坐下来一把揽住苏清溪,“行吧,你先哭,情绪过去了咱们再慢慢讲话。”
苏清溪好难过,怎么办呢?
——学长两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那么自己当时大言不惭跑上门帮还钱还威胁跟自己结婚算什么?
——他挣钱的方式自己完全看不懂,有的账户全是英文,单词很多看得懂,但是凑到一起完全不明白!
——然后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是个高中毕业就不读书的人,学长读了重点大学的硕士……
——可以死了,夫妻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一定会分道扬镳!
……
苏清溪越想越难过,被学长揽着,又想扑到他怀里抱着不撒手,又觉得自己特别无赖万一招人嫌呢?
嘤嘤一哭足足哭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