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自己是伴郎,一次自己负责迎宾……
多重人格,不能虚构出如此细致的周边人物,因为那没什么用处。
林淑慧试了儿子额头的温度,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去接着睡吧,什么时候休息够了什么时候起来,我出门遛遛。”
“好,我再睡一会儿去,”叶潭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带着疑惑缓步上楼,在两个卧室之间犹豫了一下,推开次卧的门进去拉开被子躺下。
身体疲惫,躺着不想动,大脑活跃,完全睡不着。
——梦里的场景,会是真的吗?说自己一直没醒是什么原因?植物人?深度昏迷?那么这个二十五岁身体里的灵魂呢?消失?还是被束缚在另一具身体里?
恍惚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次卧的门忽然被推开。
苏清溪单腿蹦跶了一步扶着门往里看。
室内光线明亮,师兄仰面躺在大床一侧,被子只盖到胸腹,双手规矩地交叠在一起,呃,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标准睡姿。
叶潭微微转头,对上苏清溪还带着睡意的表情,耳朵里灌进对方抱怨的娇俏小嗓,“你怎么又跑到这边来了?”
十个字,对方轻盈地蹦了几步,一下子扑到床上,“你是睡到半夜有跑了吗?我打呼噜还是踹人啊?”
叶潭接住扑到自己身上的柔软身体,把脑子里纷乱的情绪拨开,“都没有,我吃了早饭想睡个回笼觉,不想吵醒你。”
苏清溪已经把脑袋拱到他的颈窝,舒舒服服叹了口气,“才不会,我半梦半醒一摸周围都是空的才会醒。”
本能快过理智,叶潭脱口接了一句,“哦,一晚上就离不开我了?”
苏清溪哼唧一声,“你就得意吧……”并不动弹。
叶潭摸了摸她□□在睡衣外微凉的皮肤,叹了口气,挪了挪位置,抽出被子裹上两个人,“你是想继续睡还是下去吃早饭。”
“不饿。”贴着一个温暖的大抱枕,被子里也暖融融的,苏清溪舒服地叹了口气,咕哝一声,闭上眼睛。
好吧,继续睡,叶潭微微侧脸,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继续瞪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不去求助精神科医生,不想成为试验品,联系不到研究时空的理论物理学家,哦,不行,这样还是会成为试验品,该怎样确定,自己是可以安稳地留在这里,抑或,终有一天会回到来处……
那个梦、是意识里虚构的?还是真的自己旁观过呢?
b市中心二环,寸土寸金,恒通大厦顶层,玄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凌晨一点半,办公区灯火通明。
市场出现黑天鹅事件,原有的策略需要调整,分析师团队通宵加班,高管会议室里几个人短暂地休息,各自仰头靠在椅子上静默地闭目养神。
安静的空气里,大股东忽然问了一句,“老叶醒了吗?”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今天传来的消息还是老样子。”
这让在座几个人沉重的心情更加压抑起来,又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叹气,安排秘书,“再找人会诊吧,国内不行找欧美的。”
手机嗡嗡的震动隔着枕头传递到大脑,叶潭悚然一惊,从床上猛然坐起来,抹了一把冷汗,他把手机捞出来看了看,早晨六点半,平时晨跑的时间。
生物钟完全没起作用,遮光窗帘拉的严实,室内一片昏暗,腰侧贴着一点陌生的温度。
他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赖在苏清溪的主卧休息了。
心脏还在抑制不住的狂跳,速度半天才降下来,他尽量不发出声音,摸索着下床,轻手轻脚出了卧室,悄然站在走廊里。
住了近一个月的环境本来很熟悉,这时候却有些隔着玻璃的虚幻感,连萦绕在鼻尖的八宝粥香气都似有若无。
本来平静的心跳速度再次飙升,叶潭皱眉捂住胸口,几步跑到窗口推开窗户大口喘气。
深秋清晨已经开始凛冽起来的凉风灌进室内,冻的他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摩挲了一下窜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头脑倒是清醒了起来。
玄武投资,熟悉的老伙计们,熟悉的办公室,如果意识是真的,自己在那个会议室开过上百次会议,在那片办公区加过更多的班……
从睁眼醒来到老房子的那一刻,他曾经无数次怀疑过,自己意识里另一个完整的人生,到底是人类无法触及科技领域?还是最简单的,二十多岁的自己因为面对无法解决的巨大事故压力,精分出了另一个人生?
起码多重人格精神分裂什么的,是人类目前可以解释的范畴。
但是随着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进展顺利,对比发现一个个人物、一个个事件都跟记忆里都有了逻辑完整精密的差异后,他否决了看起来最合理的解释。
目前的医学史和人类记载中,没有人可以脑补虚构出如此复杂庞大的另一个人生。
叶潭一直知道自己不是笨人,但是智商应该还没有高到这个地步,或者说所学所知都是有限的。哪怕是爱因斯坦,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那些详细到大姨家的姐姐闹离婚时候,前姐夫如何恶毒嘴脸如何丑恶的细节,他觉得自己两段人生都虚构不出来。
“儿子?起床了?”林淑慧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中段,抖了抖手臂,“今天降温了,你穿厚一点再下来。早饭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