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琴的几个叔伯为了避嫌顺势就撇清了和二房的关系,纷纷搬离了袁府,原本和睦的大家族一下子就散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沨琴不知为何好好一个家会变成这样。
原本偌大的宅子瞬时鸟兽散去,人去楼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当时她还十分感激齐豫霖没有丢下她一人,对她还是温润如初,以礼相待。
但当齐豫霖接替了自己父亲的职位,又得了圣旨赐原本的袁府易名为齐,就是青山白雪清高如她,也明白了父亲突然轰倒必然有自己枕边人的一份功劳。
沨琴无疑是恨的,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软弱无能,她甚至想过和齐豫霖同归于尽。
可是就在她杀意已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或是上天都让她放弃了复仇,她终是倒掉了毒酒藏起了匕首,为了腹中骨肉忍辱偷生,强颜欢笑。
齐豫霖对沨琴的态度,随着袁府的覆灭而每况日下。
本是有对情人,终究成了一对怨偶。
沨琴为了孩子终日躲在自己的屋里不见外人。
而齐豫霖却一改之前清风霁月的男女作风,一下子招了好几个美妾收在府中,每日寻欢作乐,淫靡不堪,对自己这个发妻也是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沨琴本就无意再和他假意逢迎,只求两不相见,了此残生。
但齐豫霖却连这点情面也不愿给她,一次假意醉酒将她身边的一个贴身婢女收了房,还唆使这个姨娘每日过来挑衅刺激,逼得沨琴情绪激动,终是落了胎。
失去了孩子的沨琴终于崩溃了,一下子就得了失心疯,每日鬼哭狼嚎,暴虐不已,把屋里的摆设打砸尽了,更是逢人就咬如同野狗一般疯狂。
齐豫霖为了防止家丑外扬,把沨琴锁在了安馨阁,一关就是十四年,除却每日两顿饭食完全不管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就在前些日子,也不知怎得就给沨琴自己跑了出来,大肆打闹了一番,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掉到湖里溺死了,才有了齐豫霖上门定棺这来由。
我听完齐夫人的遭遇,心里甚是唏嘘。
那么个强悍的女人居然死的如此憋屈,而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那日最后回望她时那个虚弱的背影,心中不禁一悸。
或许那般决绝强硬的只是她伪装的外壳罢了,毕竟她也曾是弱质纤纤,满心憧憬的一个小小女郎罢了。
只是造化弄人,所托非人,终谱了一曲断魂谣,却是连累了整个袁家陪葬。
一声叹息之后,我忍不住又问月娘:“那城北齐家,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我估计月娘并不知道那日我和七瓦遇袭之事,自己又不敢出去招摇,于是想从月娘那探得一点消息,以便再做下一步打算。
月娘的眸子闪过一丝悲悯之色,缓缓地对我说:“那沨琴动用了焚魂之术,用自己的魂魄把整个齐府都烧尽了,那日追杀你们之人应该都已经死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什么叫做焚魂之术?
这等诡异之事我从未有所听闻,但转念又觉得不对,立马追问月娘:“你怎么知道我们遇袭之事!”
月娘神色淡淡:“其实那日我不放心也跟着你们一起去了齐府,只是看到沨琴出手助你我就没有现身。你们逃走之后,沨琴就开启了焚魂术,将自己和整个齐府都烧成了灰烬。”
我心中如五雷轰顶,对月娘的话难以置信。难道魂魄真的可以伤人,而且杀伤力如此之大?!
我总觉得自从月娘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似乎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而如今她这番话让我不寒而栗,一种奇怪的念头从我脑中浮现。
“月娘”,我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为什么齐夫人会知道这种焚魂之术,为什么魂魄也可以伤人?”
月娘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同样语气淡淡地说道:“焚魂之术是我告诉她的。至于魂魄为什么会伤人,木蓿,关于死灵之事你知道的太少了,但天下之大,总有法子让死人说话或者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