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家有藏宝 林落风痕 1772 字 9个月前

坐了这半宿,略觉肩背酸疼,看天色未晓,除却外衣,躺进大红喜被里,踏踏实实地睡下了。

这一觉安稳无梦,醒来时,朦朦胧胧中听见外间有谈话声传来。

“已是辰时了……”想是怕惊扰了她好眠,纵不在里屋,说话时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谢微凝神留意,听得却不是十分真切。随后又一人低低应道,“不必了,让姑娘好生休息。”

这声音听着更沉稳些,像是个有说服力的。前头那丫头也没再争辩,轻叹道:“是了,早些时候进去瞧时,姑娘在睡梦中犹有泪痕,何曾这样委屈……”

话未说完,似被打断了,像是被拉着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咛着,声音更低了几分,几不可闻。

谢微并未立时出声唤人。不知唤何人尚在其次,她并不想一件装备都没捡就先送人头——换成古人能听懂的道理,大约就是谋定而后动。就眼下的情形若做不到心中有数,她一动只怕全都是破绽。

她心中也有疑惑:以常理论,没有新妇高卧不起的道理。虽不知朝代年份,新郎不见踪影也暂且不提,给长辈敬茶总是推脱不过的吧?

但她都能想到的,陪嫁的人中若无一个能拿主意的懂,也是稀罕。既如此,她不如听之,信之。

此时睡意已消,仍旧安静地躺着,听着侍女们轻手轻脚的走动,以及偶或的低语。直到辰巳相交之时,方才起身。

进屋里伺候的三个丫头,瞧着似行事稳妥的。见姑娘神色恹恹,生怕惹她伤怀,于是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贵瓷器一般地伺候着;倒是省却她一睁眼就要揣摩原主性情的烦恼了。

任凭谁家姑娘,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无论其中有何缘故,都没有不许人委屈的道理。即使这家小姐真是个心大到没边的奇葩,到此时仍言笑如常,怕也会被人视作强颜欢笑。

她的睡眠时间算来不足三小时,虽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精神也说不上太好。落在忠心耿耿的丫头眼中,怜惜姑娘憔悴,更不敢失言,开口必先斟酌再三,话也就少了许多。

谢微大抵猜得出她们心中的想法,但婢女们却再想不到,她们姑娘端坐在妆台前,心中在想着:这铜镜打磨得很是精致,但到底与玻璃镜子不同,古代若有黄脸婆的嘲讽,焉知不是铜镜的锅?

无论心中转过多少念头,面上却未显露分毫。自古道言多必失,谢微更是打定了主意少说少动。瞧着她沉默寡言、百无聊赖的样子,穿翠绿衫子的婢女上前两步,侍立在她身侧,踌躇着问道:

“姑娘可是想看书了?”

谢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动:若是个爱读书的,不用装文盲那太好了,行事也方便许多。

到目前为止提供了最明确且有用信息的翠衫丫鬟,像是在这一眼里得到了鼓励,忙道:“箱奁都还未归置,若是姑娘这会儿有想看的书,让婢子去寻来可好?”

这丫头看来也是识文断字的,谢微记得醒来时就听见她与另一个丫头的说话声,后来听闻她唤那位沉稳些的丫鬟作“蕙姐姐”,而那蕙姐姐则唤她与另一位丫头“子衿”与“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