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里面半天没了动静,看看了已经燃到三分之一的那柱香,牛金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把耳朵贴在大铁门上,听了听,里边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把眼放在了门缝处往里面观看。
等他看清里面的状况时,牛金星的眼睛瞪得贼大,接着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原本以为里面的朱由崧君臣五人已经急得撞墙、摔头了,应该至少都哭了,然而事实是,朱由崧靠在龙椅上(这把椅子不光是因为朱由崧临时坐过成了龙椅,还是因为这是李自成的专椅),睡着了!
他的呼吸轻微而有节律,侧耳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酣声,再看身边那四个负责护驾的两男两女,拿着刀剑像在那里呆着,警惕性十足,但皆是一言不发,生怕惊动了他们陛下的休息。
嗬!这昏君竟然睡着啦?他竟然还能睡得着?这怎么可能?装相,肯定是装相!本中堂看你能装到几时?
牛金星好像被耍弄了,勃然大怒,他真想立时命令点火,但想到那半柱香的承诺,禁不住对里大喊道:“朱由崧,半柱香的时间马上可就到了,那三个条件思虑得如何了?”
朱由崧听到喊声这才睁开眼睛,其实他不是装相真睡着了,开始时是在闭目静思,忽悠一个牛金星他有的是办法,没几分钟就想好了,一想半柱香时间好漫长了,干脆午后这段时间别浪费了,养精蓄锐,万一要打起来好有精力,于是他开始运气调息,这是作为武者特定的练功方式,因此不一会儿朱由崧便进入了小睡状态,这也是内练气息的最佳状态,跟老和尚坐定差不多。
真气随着他轻微的呼吸,在他体内缓慢地交换运行,洗经活络,由各个器官,到五脏六腑,到筋骨以及周身的每个神经末梢。
朱由崧身逢绝境还能入睡,不但牛金星不可思议,两个美女和帅哥更是不可思议。
朱由崧小睡了大约半个小时,牛金星在外面这一咋呼,朱由崧才又睁开了眼睛,直起头来,就这么小憩一会儿就觉得精神焕发,两只眼睛发出星辰一般的光芒。
听完牛金星的咋呼,朱由崧打了哈欠道:“好吧,牛先生,不必等到半柱香以后了,现在朕提前答复你这三个条件,对了,第一个条件是什么来着?”
牛金星说完,果然命人燃上一柱香。
朱由崧心中好笑,半柱香就半柱香!半柱香至少得半个时辰吧,这么容易就争取了半个时辰,这可比在万马军中冲杀省心多了,那得流汗又流血,刀枪无眼,流矢如雨,稍有不慎就是伤筋动骨甚至掉脑袋,就在这里呆着多安全呀,我们君臣五人基本上可以坐在这里蒙一小觉了。
因此朱由崧听完之后,面带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负责护驾的两个美女和两个师哥有些不懂了,身逢绝境陛下竟然一点也不着急,还能这么惬意?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眨眼就到,到时侯怎么办?可我们陛下若无其事,真是心宽体胖,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呀!
慧梅忍不住把声音压得极低,在朱由崧耳边道:“陛下,半柱香之事有何良策?”
“这个朕还没考虑好。”
“可是……”慧梅急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朕有些困了,尔等不要吱声,让朕先眯一会儿再说。”
啊?都火燎眉毛了,陛下还有心睡觉,能睡得着吗,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慧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但看朱由崧表情坦然,胸有成竹的样子,把眼睛当真闭上不再说话了,也不敢打拢,再看看那三个也是一脸苦相、焦急与不可思议,又看了看外面,遂摇了摇头,究竟是无策。
慧梅心中不禁后悔起来,谁能想到是这样呀?身逢绝境,却有力使不上,还不如在外面拼杀一场来得痛快,这个万恶的牛金星……
此时牛金星立在外面,看着数千兵甲如临大敌,弓上弦,刀出鞘,把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大殿四周已经堆满了用油料泡过的干柴,有兵将拿着火把在身边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