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摇了摇头道:“公子不可,黄太冲其人小人略有所闻,父亲黄素乃东林六君子之一,黄宗羲兄弟三人皆江南文坛名流,学识之渊博一个赛着一个,影响之大,如雷在天,此人早在先帝崇祯在日,在北都参加科举,名落孙山,对皇上和官府有仇视情绪,蹲过狱,如果当着天子下举子的面把他抓起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朱由崧点点头,“有理。”
“难道我们就听之任之,任凭此贼在此胡说八道,煽动人心?”贺宣娇和小红、李全都愤然不平。
“公子,小人粗通文默,待小人过去跟他理论一番可好?”王铎请旨。
朱由崧摇了摇头。
“公子,小人绝不辱使命,不令公子蒙羞,如若不然,愿受一切责罚。”王铎认为朱由崧不相信他的本事,信誓旦旦道,舞文弄默耍嘴皮,他还真没把这个夸夸其谈的黄宗羲摆在眼里。
但朱由崧知道,王铎要跟黄宗羲pk,没个赢。
要论写字,十个黄宗羲也得甘拜下风,但要论讲经说道,王铎就得甘拜下风了,因为不用王铎介绍,朱由崧太了解这个黄宗羲了,这是明末清初的大思想家,与顾炎武、王夫之齐名,人称中国启蒙思想之父,而且他还是经学家、史学家、地理学家、天文历算学家、教育家,集这么多家于一事,论能说会道,谁能匹敌?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历史的发展规律来说,君主立宪就优于封建皇权,要反其道而论之,一个王铎岂不是螳臂当车,朱由崧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但还得给王铎台阶下,于是思忖道:“先生不要误会,非是本公子看贬了先生,先生之才无人能及,只是先生也说了,姓黄的也不是省油灯,你们二人舌战一开,必然是场鏖战,现在本公子有一个办法,可让黄宗羲立即闭嘴!”
郑大木为人厚道,加上黄宗羲经常跟他老师在一起谈经论道,因此郑大木脸一红竟然没了下文。
郑大木是钱谦益的门生,而黄宗羲则是钱谦益志同道合的挚友兼得力助手。这员东林健将自加入复社后,在政治舞台上活跃起来。二人通过钱谦益的关系,早就相识了。
论学识之渊博黄宗羲当郑大木的老师绰绰有余,但是碍于钱谦益这个东林党魁首,黄宗羲可不敢让郑大木喊他长辈,但郑大木对他常常像前辈一样敬重。
今天两个人在这种场合下相见,黄宗羲像教训晚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毫不客气地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看郑大木一时语结,黄宗羲又抢白道:“想不到钱公之门生中竟然有如此肖小之辈,可惜皇上还亲口加封锦衣卫百户之职,学成之后便要到锦衣卫北镇抚使任职,闹了半天竟然如此不屑,可笑,可悲,可叹!”
黄宗羲语言犀利,不止是损了郑大木,言谈话语之中还流露出对皇上的不敬。
这几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向郑大木,贬他损他如果他还能忍,但贬他的陛下,是忠君思相根深蒂固的他不能忍受的,因此郑大木涨红了脸,“太冲兄,晚生顽劣不成器,令恩师蒙差,愿受责罚,但还请太况兄不要因晚生累及皇上。”
“哈哈哈……”黄宗羲看郑大木一脸的窘态,纵声大笑,“皇上,你知道有皇上,但什么是皇上你可知晓?”
郑大木道:“皇上就是天子,妇孺皆知!”
黄宗羲摇头,看到这院中人流不少,以年轻的公子为最,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各位公子阔少,在下黄宗羲,想必你们当中很多人是来赶考的吧,有文举,也有武举,在下跟尔等也是一样,这次也是赶考来了,学而优而仕嘛。可是你们知道什么是皇上吗?”
他声音很高,这一下吸引过来很多人,因为这个话题很敏感,敏感到这是禁区而一般人不敢涉足,听他这么大张旗鼓的都转过来,并小声地议论纷纷,皇上还有探讨之处吗?还有人敢探讨吗?看年纪这应该是位老贡生了吧,真有胆识,敢在京师议论这个话题,不怕遭祸吗?说不定是个溜须拍马哗众取宠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