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这孩子跟了葛山,怕是什么都不懂。”
“大丫这人的长相十里八乡真没得说,便是上县里头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相貌的姑娘,可惜遇上这样的爹娘兄嫂。”
“你还去过县里头不成?镇上就不见你去过几次。”
接着传来一片笑声。
宋家院子,黄秋桂跪在田氏身前,“娘,大丫这次出嫁给了娘二十两,我是见着了的,大郎的脚还没有冶好,娘能不能借给我们大房三两银子上镇上医馆里冶去。”
田氏皱了眉,葛山给的二十两银子才到手,当夜就给了读书郎十两银子,今个儿读书郎没有去县学,过两日赶集,怕是要去的,有了这十两银子读书郎在知县面前谋份差事,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可是看到大儿媳妇忽然跪在眼前要钱,心里头就一把火。
“家满他娘,不是我说你,镇上的医馆我也是去了的,那日大夫就说了,大郎这脚冶好也只有五成的希望,而且没有个两银子甭想呆医馆,咱们庄户人家的哪舍得把银子这样花的,读书郎要进县学,要读书写字,处处都要费银子。”
“你是看着我收了那二十两银子,可银子到了手,很快就拿出去的,哪有闲银喽。”
黄秋桂怎么也没有想到田氏拿了二十两银子了还不给大郎治病,自家丈夫可是她的亲儿子,家里人一味捧着读书郎,处处以读书郎优先也就算了,现在从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三两来给大郎治病都不成?这世上还有这样偏心的爹娘。
田氏转身就出了门,没有理会跪着的黄秋桂,黄秋桂身子一焉,坐倒在地上,心里头一片凄凉,她嫁到这个家里来,日日勤勤垦垦,做人做事处处小心,生怕惹得公爹婆母不高兴,没想到到头来大房落得一个如此的下场,她真是不甘心。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管大房做得再好,公爹婆母也不会多看大房一眼,大房在他们眼中是一头勤劳的牛,专门为家里赚钱的牛。
不成,她不能再这样隐忍下去了,一定要抓住丈夫的心,要宋大郎向着自己,自己再慢慢吹枕边风,一定要从这个家里头分出去,再这样过下去,大房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不为着自己,也得为着孩子。
黄秋桂起了身,她转身回屋里,就看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丈夫,宋大郎忽然问出声来,“娘不答应?”
黄秋桂没想到他把话全都听到了,只好点了点头。
宋大郎冷笑,接着苦笑,之后眼眶里涌出泪珠,“这可是我的亲娘,可曾想到……可曾想到……”
宋青宛见他不说话,权当他同意,反正他这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甭想下地,要想好全,怕要养一两个月去,这家里家家外只有她做主,她想怎么建房子都成。
药温温的正好喝,她把药汁倒出来,接着捧着碗来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说起来这屋里家徒四壁,连个勺子都是她买的。
一碗药汁喝完了,宋青宛才又坐回去切肥肉,十斤肥肉切得她手痛,然而闻到这油浑味儿,居然有点想流口水的冲动,还真是熬得太狠,这宋家院子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今年税赋改了,缴的税钱高了,宋勇夫妇就开始苛刻家里人,只有读书郎才是他们的儿子,才当个儿子看,其他人都是家里喂的牲口。
宋青宛这么想着,手上动作却是麻利,她炸了肥肉油,满屋子油味儿,这地方终归太小了。
用油罐子装好油,接着把油渣用碗装好,准备呆会做豆粉糊糊的时候放点进去转油荤味,油渣也是道好菜。
两人喝下一锅豆粉糊糊,宋青宛又洗猪胰子。
这山脚下的茅屋就是不方便,要用水还得往下游走,走到河边打水,她又不想把猪胰子拿到河边去洗,怕引人注目。
这村里人虽然现在个个都可怜她,帮着她,一但她有了银子,有了闲钱,他们就会好奇她怎么来的银子,使不得四处打听,万一要是让人知道用猪胰子跟豆粉可以做成澡豆出来,她的澡豆就不能卖钱了。
一来一回挑了几桶水,肩膀都要磨红了,回到屋里头洗猪胰子的时候,完颜玉奇怪的看着她,“这玩意你也洗来吃?”
宋青宛摇了摇头,“我可不是拿来吃的,我是拿来赚钱的。”
完颜玉更加困惑了。
宋青宛却笑道:“你别急,待我做好,今个儿晚上给你先用,到时说说你的感觉。”
说实话上一批,宋青宛一块都不敢留,生怕宋家人知道,所以这一次做的澡豆她是打算先试用一块的,好方便她以后调整配方。
其实澡豆只是最粗糙的去污之物,等她建了新房子,赚了一点钱了,她打算做出香皂出来。
到时她可以做洗脸用的香皂,还可以做药皂,她先前还看到村里头不少无患子树,同在村里人没有人懂行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等葛山身子好全了,她就叫他把那些无患子树移栽到院子里来。
她这次非要拿了田氏一块菜地不可,那块菜地怕有一亩多了,只是这地方种种菜就成,种麦子什么的收成不好,所以卖起来也卖不了几个价钱,比开荒地值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