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赵天祐已经对男子很熟悉了,被男子抱过去后不哭也不闹,甚至还很亲密地搂住了男子的脖子,这不禁让安红豆微微惊讶。
不过还没有等她惊讶完,男子就开口说话了,“没什么事,夫人不必如此紧张。”
“真的吗?”孙英红终于露出了笑脸,从男子手中接过赵天祐抱在怀里又把手放在了赵天祐的后脑有些不放心地问。
“嗯,”男子点头,伸手摸了摸赵天祐的脑袋,“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以后多注意些就好。”
听他这样说孙英红就松了一口气,她连连笑着道谢:“真是有劳大师了,又麻烦你跑一趟。”
“无碍,”男子还是面无表情,他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孙英红抱着赵天祐起身连连点头,“大师有事就先走,春,”孙英红本来想开口让春花送男子出去,却在看到安红豆的瞬间改了口,“红豆,你去送送大师。”
安红豆几不可见地皱眉,明明可以让春花去送的,为什么突然让她去送人,她又从来没有见过这人,还是说孙英红觉得她是大师看中的人就该和大师多走动走动?
“是,”安红豆小声地应着,对男子做了一个手势道:“大师请。”
男子走到她身边停顿了一下,那双异常清明的眼睛在扫过安红豆脸的时候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即就无声地走了。
安红豆感觉到他看了自己一眼也没多想就跟了出去,安小豆也揪着她的衣服跟了出去,孙英红在后面看着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出了门,安红豆一直默默地跟在男子后面,对于这个不像大师的大师她的确存在着疑问,但她生来就不喜欢主动和人搭讪,更何况这人身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她就更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
“安红豆。”
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安红豆正想着今早走时还睡着的雪狼,一声低沉的叫声突然打断了她。
安红豆抬眼看着前面头也没回的男子,眨眼问道:“大师,你叫我?”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并没有做出回答,他依旧自顾自地走着,宽大的黑袍随着他走动的幅度来回摆动。
安红豆皱眉,她不懂这个一身黑的男子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之前还觉得众人口中的大师是江湖骗子的话,那么现在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就像他整个人一样让人看不出情绪。
男子没有继续说话,安红豆也没再问,拉着安小豆继续跟着男子的脚步走,心想这大师平时到底住在哪间屋子怎么这会儿了还不见到地方。
安红豆用袖子把赵天祐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温和地说:“金豆豆就是你刚才流在脸上的一滴一滴的珠子,你看,”
安红豆把打湿的袖子翻开给赵天祐看,“金豆豆都把我的袖子打湿了。”
“这个,就是,嗝……金豆豆,”小孩伸手摸着安红豆的袖子,一时之间也就忘了哭泣。
“是啊,”安红豆摸着赵天祐的头,轻声说道:“小祐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不可以随便掉金豆豆,那样的话别人就会羞羞脸,就不会和小祐玩了。”
小孩被安红豆的话吓了一跳,嗝也不打了,他抓着安红豆的手紧张地说:“小祐不要羞羞脸,红豆姐姐要和我玩。”
看着他一脸当真的样子安红豆不禁暗道,孩子就是孩子,这样的话也能当真,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他能一直这样单纯下去。
“好,”安红豆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又把安小豆往身边拉近了点儿,“只要小祐不哭,红豆姐姐和小豆哥哥就陪你玩。”
“嗯!”赵天祐早在听说“金豆豆”的时候就忘了哭了,现在更是重重地点头答应。
哄好了赵天祐,安红豆顿时松了一口气,抱着小孩看向依旧对丫鬟骂个不停的孙英红,安红豆皱着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她还以为孙英红会是好相处的人,没想到她也是这样不讲理的人,与何花倒是有的一拼。
尽管她这样的确是为了赵天祐,但方式终究不对,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个时候追究丫鬟的责任比查看孩子哄着孩子重要。
看着丫鬟一脸狼狈地跪在孙英红脚下,安红豆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抱着赵天祐走到了孙英红身边,即使她说的话不管用,但最起码比坐在一旁看着好,丫鬟此刻的感受她理解太多。
“娘,小祐他……”安红豆走到孙英红旁边开口说道。
“小祐,小祐他怎么了?!”不等安红豆说完,孙英红就急急慌慌地转头问。
安红豆看着孙英红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知道问小祐了,那刚才打骂丫鬟的时候怎么想过孩子可能是真的疼。
“小祐没事,娘你别急。”孙英红太急,没有注意安红豆怀里抱着的就是赵天祐,无奈安红豆只得把赵天祐往孙英红面前递过去。
“小祐!”孙英红总算是恢复理智了,她伸手抱过安红豆手上的赵天祐,眼睛在赵天祐的身上四处看,“怎么样?是不是还疼?还有哪里疼,快告诉娘!”
赵天祐因为她手上的力道皱起了两条小小的眉毛,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开口说道:“不要,不疼,疼疼飞走了。”
“飞走了飞走了,”孙英红抱着赵天祐往他后脑勺吹气,好像这样就真的能把疼痛吹走似的。
安红豆看着面前的孙英红觉得甚是好笑。随后她就看到了还跪在地上抹眼泪的丫鬟,那满嘴鲜血的模样看上去可怖极了,披散的头发有一小撮被孙英红揪掉了落在地上。
安红豆顿时觉得浑身发麻,丫鬟此刻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时候,夏如语也揪掉了她的一撮头发,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就不是很清楚,但夏如语脸上近似于狰狞的笑成为了她再也不愿忆起的噩梦,每每想到都会让她情不自禁地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