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福目送何花出去,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一言不发的苏念恩道:“红豆,你娘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别多意,过两天进了赵家就好过了。”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苏念恩的头发,看上去是一个好父亲。
安德福的话没有带给苏念恩多大的安慰,若是他真的为安红豆又怎么会由着何花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呢,不过苏念恩也不会因此就对安德福有什么看法。
她现在只是占了安红豆的身体,对于安德福本就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又何来埋怨不满呢。
“爹,我知道的,”苏念恩低眉顺眼的低头答应。
安德福见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也就没再说话,伸手为苏念恩拉了拉那床破旧的被子后就出去了。
苏念恩用手拉着被子,看着安德福从屋里走出去后,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发现现在的这具身体还真是瘦得可怜,不过,能活着就好不是吗?还是能在没有夏如语的世界活着,真好。
安德福走后,苏念恩就下床穿着那双满是污泥的鞋在屋里转了转,她想找一个能看清自己面容的东西,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古代的人是没有他们现代的那种能将人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的镜子,所以她也没奢望都找到那种东西。
但屋里的情形还是让她忍不住扶额,这家到底是有多穷,竟然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苏念恩把手中的粗布衣服重新扔进那个破柜子里,转身看见屋里的角落里有一个生了锈的盆,她向着屋角走了过去,心想盆里可能有水,那样的话她也能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
还好,总算是如了苏念恩心中所想,盆里的确有水,虽然是那种污水,但最起码能够看到人大概的样子,苏念恩就着盆里的水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
最后得出的结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安红豆的脸和她以前的脸竟然一模一样!
光是想想都觉得吓人,没想到除了双胞胎这世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这张脸相比自己以前的脸来得更加稚嫩一些,看上去倒像是自己十四五岁的模样。
看着那双前世自己看了近二十年的眼睛,苏念恩心底生出一股恶寒和悲凉,就算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她还是摆脱不了夏如语的影子么?
甩了甩头,苏念恩远离了那盆污水,她现在不想看到那双眼睛,一点儿也不想,那样只会让她想到从前的生活。
现在她既然来了另一个地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无论好坏她都不想再活在过去那噩梦般的回忆里。
当看到土墙上的一道裂痕后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她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整个屋子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像炕的东西屋里几乎就没什么东西,当然还有一个只剩下一半门的柜子,看上去里面放着几件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衣服。
苏念恩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和惊讶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下去看看,破得不成样子的被子就从她身上滑了下来,让苏念恩打了一个寒颤,怎么这么冷?
“你在干什么?!”还是那道又尖又细的声音,不过现在却没有那么远了,苏念恩清楚地听见它就在自己的右边响起,于是连忙转头一看。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屋子和外面仅隔着一个布帘子,那道尖细的声音就是从门边那个女人口中传出来的,女人穿着一件粗布衣服,看上去像是古代农村妇女的衣服,一头长发随意地披着。
这让苏念恩一时没回过神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又是谁?
苏念恩还来不及反应,女人身后的又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古代庄稼汉的衣服也是最粗糙的那种布料,男人的头发绾成一个攥儿,上面用一根布条绑着,脸上的沧桑让人不难看出他的生活是多么辛苦。
“红豆,你醒了?”男人从女人的身后饶了过来向苏念恩走来,边走边问。
“红豆……”苏念恩低声喃喃,看着男人的脸有种神游的感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男人在炕边坐了下来,在苏念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嗯,没发烧了。”
苏念恩这才想起从男人口中叫出的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刚才涌进脑海的记忆里就有这个名字。
苏念恩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又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心头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脑子嗡嗡作响,她这是,穿越了?
“看什么看?”女人见苏念恩看着自己,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地就吼了一句。
苏念恩反射性地一缩,倒不是她怕她,而是以前夏如语也总是这样吼她,她怕夏如语,每当夏如语这样对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躲闪,以至于后来苏念恩对于这类女人是能避则避。
只是脑海里的记忆告诉苏念恩,这个女人她是怎么也避不了的了,因为她是这个叫红豆的人的继母何花,而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就是红豆。
苏念恩按捺住自己心中的震惊,极力消化着自己是真的穿越了的事实,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小说里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苏念恩在心底接受着这个事实,将目光转向身旁的男人,刚才何花在外面叫骂的时候她听见她叫这人安德福,这样的话那这人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了。
安德福见苏念恩看着他,以为她是在说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骂都不说话,于是他避开了苏念恩的目光,抬眼看了一眼何花,换来何花的一阵白眼。
安德福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口问苏念恩:“红豆,你告诉爹,你昨天不是去河边洗衣服了么,怎么会掉进水里了?这大冬天的,你以前可是从没有这样过啊,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