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去，却是刚走出去几步，阿娄便冲到了她的身后。

“你想清楚了，他可是个喜欢打人的疯子，你若再跟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打你的，你就不害怕吗？”

南云桑水扬了扬唇。

“我相信他。”

“他不配得到你的信任！”

阿娄怒不可遏，说着，还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我这是为你好……”

南云桑水呼了口气，却是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想让他众叛亲离，想让他孤单一人，但是现在的他，不该得到那样的待遇。”

阿娄咬了咬牙，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又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已经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过来，她心下一慌，连忙便低着脑袋跑了开。

经过洛文正的身边时，就连呼吸都慢了……

见到洛文正，南云桑水一声浅笑。

“你怎么上来了？我没事的，就和那姑娘聊了几句……”

“我一直在上面。”

洛文正缓缓开口，“一开始是怕她对你不利，然后听了几句，就退开了。”

南云桑水默了默，“你都听到啦？”

他轻轻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却是道：“为什么不听她的话离开？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做过的坏事，数不胜数。”

“宫里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南云桑水一脸平淡的耸了耸肩，“昔年我是公主时，也是时不时就打打下人啊，这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如果她们站在比我们高的位置，经历我们所经历的事，不一定就能比我们善良。”

一边说着，她更是十分激动的扯下了脸上的白纱，然后解开腰带，狠狠扯下了肩上的衣裳。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又一条丑陋的疤，脸上一条，脖子上一条，肩上，胸前，一条又一条，丑陋而又狰狞。

南云桑水的脸上闪过丝丝惊讶，更是被这满身的疤吓的半响也没说出话来。

阿娄却是一脸平淡的拉上了衣服。

“看到了没，这些都是那个疯子送给我的，它们牢牢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像是恶梦一般，散不去，忘不掉。”

南云桑水轻轻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就是！”

阿娄冷冷开口，又道：“与我这样的女子还有无数个，但是她们都没能有力气从乱葬岗上爬下来，只有我，在那么多个尸首中，咬牙挺了过来，可我没有本事，没有能奈，根本报不了仇，我只能苟延残喘的留在世上，孤独一生。”

说到这里，她又长长的呼了口气。

“他洛文正有多恶毒，只有被他打过的人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你不觉得太悲哀了吗？”

南云桑水的脸色十分复杂，沉默了许久之后，却是缓缓地道了一句。

“他已经在悔过，在弥补了，你不知道他帮助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好事……”

阿娄的脸色猛地一僵，“凭什么他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做点好事，就能弥补一切了？凭什么他在毁了那么多个姑娘之后，一句对不起，就能被人原谅，重新来过了？”

“凭什么他自己受了罪，就能将自己心里的痛苦撒在别人身上呢？我们是进宫当宫女，当下人的，不错啊！但是我们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越说越激动，到了后面，她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喊着。

明亮的双眸被痛苦笼罩着，泪水滴落，她却忽地坐回了椅子上，然后抱着脑袋喘着粗气。

“离开吧，他不是你能招惹的，而且，他也不配拥有幸福。”

见她终于冷静，南云桑水却是久久也没说出话来。

见如此，阿娄又抬眸望向了她，“怎么？吓的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