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凉音微微垂眸,看了眼冷汗淋漓的木九,又瞧瞧站在自己旁边一脸担心的小画,不由又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是暗卫,难免不太好抓,让他们继续加油就好,别凶他们了。”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洛潇然一听凉音开口,面色的神情马上又缓和了不少,于是又甚是平淡的道了句,“带上金拾,你们二人再四处找找,那个暗卫没有跟着洛易去边境,约莫就是想留下来报仇,这种躲于暗
处的仇人本王很不喜欢,找到就灭了吧。”
“是!”
木九一脸恭敬。
又听凉音轻声着道:“那个暗卫的武功很高吗?怎的连你们也失手了?”木九低了低首,“回娘娘,那个暗卫说是五皇子的暗卫,实际却是他的左右手,那日属下与水墨二人联手都没能将他杀了,更是让他逃出了皇宫,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如今没能将他抓回,实是对咱们的一
大威胁!”
顿了顿,他又甚是严肃地接着道:“据属下的调查,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辳一。”
“辳一?”
凉音缓缓开口,只觉得这个名字倒是好听,只惜跟了洛易,如今还与他们为敌,留下也是一大威胁了呢。
洛潇然一脸凝重,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又阴沉沉地开口道:“去追吧,一口气也不要留下。”
“是!”
话罢,木九缓缓退下。
而凉音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吃着米饭,对于追杀与敌人,她倒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毕竟像这种武功高强的,留下的话,简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一个不小心就会出来报仇。
或许哪日还会在什么关键时刻出来,甚至打断他们的计划,这就十分不好了。
随着木九的退下,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喊来下人收拾之后,洛潇然又缓缓地望向了凉音。
“说到洛易的暗卫,为夫忽地又想起了另一个人,就是那日为夫劫洛易地牢的时候,瞧见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你猜是谁?”
凉音一脸疑惑,“洛易的地牢?难道是他偷关了什么人?”
洛潇然轻轻点头,又道:“还是一个咱们都认识的人呢。”
一时间,凉音不由更加疑惑了,他们认识的人……
他们认识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这还真真有些不好猜。见她一头雾水,洛潇然又甚至温柔的开口道:“去往西城的路上,咱们也未认识太多的人,但是离咱们最近的一个,是季灵。”
她双眼通红,抓着发簪便再次狠狠地拔了出来,扯的他胳膊上的衣裳瞬间裂了一大块。
鲜血狂涌而出,带着无数老的旧的伤疤,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母妃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全部都在!你要出人头地,要为母妃争一口气,你怎么能忤逆我呢?我是你的母妃啊……”
一边说着,她已经扔下发簪坐回了软榻之上,一双眸里写满了失望。
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其实他的母妃很正常的,也和别人的母妃一样,会抱他,会喂他吃饭,会带他玩耍。
只要自己不违背她的意思,不顶她的嘴,她也可以十分温柔。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情况变的越来越糟糕了。
大概是日复一日的独守空房,大概是后宫的尔虞我诈与明争暗斗,大概是父皇的漠视与皇后及其它受宠妃子们的挑衅,又或者,是生下他后,留在她肚上的那丑陋的像是被烧伤后松弛而又皱褶的皮肤。
太多太多的原因了。
逼的她不得不自我强大,不得不手段残忍,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他其实都知道的,这样的话,她也说了数百次了。
每每触及心底的不悦,她都会抓着他诉苦好久好久,然后将别人施加给她的苦,一点一点报复到他的身上。
还记得那冰冷的发簪第一次刺入他的胳膊时,他还很小很小,撕心裂肺的痛哭着,求饶着。
他泪流满面。
他们都泪流满面。
每每鲜血淋漓,她都会十分后悔,后悔自己的不能自控,然后将他包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知道她虐打了他。
可有了第一次,便总有第二次,第三次……
从虐打他,到当着他的面,杀死那些与他亲近的人。
她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无数的借口!
再好的人,也能说成十恶不赦,然后残忍杀死!
他的精神也有一些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