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青晖那抬起的巴掌却没有落下去，反而自嘲的笑了一声：“呵，”

他也以为自己会打下去的，可是他在看见王氏那张明明熟悉，却又陌生到了极致的脸的时候，他突然就打不下去了，因为做了这么多年名义上的夫妻，他到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他似乎根本就不认识。

对着这样的一个陌生人，他连这抬起的巴掌，都觉得是多余的。

毫无意义的。

打了又如何？不打又如何？

他连王氏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他便是打了这一巴掌，又有什么意思？

他做不出那种事，终究还是娶了王氏进门。

当时有人劝过他，提出让王氏为妾，他拒绝了。

并不是因为他心疼王氏，也并非当时他无权无势无法反抗敬安侯府的权威，而是他舍不得委屈夙伊晴，他心里明白，不止夙伊晴的眼里揉不下沙子，他也没办法去给夙伊晴一份不纯粹的感情，她在他心里太好，太好了，他怕那件事成为横在两人中间的刺。

他所有的期许，都因为那一日春日宴上发生的事情，彻底的坍塌了。

而今日的情形，跟当年又何其相似！

青晖没办法不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跟当年的事情联系起来，他几乎是在听到青珊在夏初一这里的那一瞬间，就生出了那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而在闻到这屋子里的熏香的时候，就愈发肯定了那种猜测，在王氏哭喊出声的时候，那种猜测已经变成了确凿。

他目光凌厉的看向王氏，仿佛在看一件肮脏的东西，让他这么看着，都无法抑制住心底冒出的厌恶。

她当年用这样的手段，硬生生的毁灭了他的人生还不够，如今还要故技重施，再去毁灭别人的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