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宋好年吃醋

不,不行!他媳妇,百合是他媳妇,谁都别想抢!

宋好年心里一时好一时歹,百合还啥都没说,他逼得自己眼底泛红,竟有些疯魔征兆。

百合犹豫半晌,好容易鼓起勇气道:“我跟你好好说说话”一语未了,宋好年猛扑上来把她按在炕上:“不行!”

百合后脑勺磕在炕上,亏得被褥厚实没磕疼,就是人吓了一跳:“你干啥?”

宋好年的理智稍微恢复一点,好悬没再继续动作,整个人压下来压在百合身上,小声说:“媳妇,你要打我骂我都容易,只别撇下我”

百合哭笑不得:“哪个要撇下你哩?你起来!我正经有事同你说!”

宋好年不可置信地打量她半晌,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好一阵才从她身上撑起来,两只手臂放在她耳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尺距离,低声说:“媳妇,你就这样说罢,我都听着。”

还是生怕百合说完话就跑掉,从今往后再不是他媳妇。

这个姿势如何能好好说话?

百合又羞又气,白日里那种心凉的感觉却消失不少,她抬手撑在宋好年胸膛上,问他:“你觉着我先头那样好,还是如今这样好?”

她话说得明白,宋好年却听懂了,斟酌着说:“我说实话,你如今这样好。”

他记得媳妇是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开窍,待他亲热起来,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先前那个避猫鼠一般的媳妇,他想起来都害怕,一颗心一阵一阵往下沉。

百合笑一笑,有点得意,又有点愧疚,“那要是我不是你媳妇”

“你就是我媳妇!”宋好年委屈得不得了,她明明就是他媳妇来的!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狂暴的力气,可以轻易毁坏很多东西,可眼前这个人是他捧在手心怕坏、含在手里怕化的媳妇,他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已动,就控制不住那种狂暴的力量,弄伤她。

“你急啥!听我说完,”百合停顿一下组织语言,“我跟从前那个李大妞不是同一个人,你是为着不管是谁,只要是你媳妇你都待人好,还是单为着我这个人?”

宋好年愣愣地瞧着百合,不明白她为啥说自己不是李大妞。谁都晓得,李百合就是李大妞。

“谁是我媳妇,我都会待她好。”他慢慢说,眼睁睁看着百合眼里亮晶晶的光黯淡下去,像是有一双手攥住他的心粗暴地撕裂。

“可要不是你,别人也没你这样可人疼。”宋好年心疼得厉害,竭尽全力才能把一句话说得流畅、平稳。

百合霍然睁大眼,“你再说一遍!”

宋好年听话地道:“男人对媳妇好,天经地义。可你可人疼,我就格外疼你些”话音未落他猛然僵住,因为百合忽地挺身,拿嘴堵住他的嘴巴,舌头灵活地游进口腔,活物一般勾得他神志全失。

叫宋好年猛然问起自己认字的事,百合心里一慌。

她原是异世界来的孤魂野鬼,占着李大妞的身子借尸还魂,替她活下去。她显示出种种能干的迹象,唯独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认字这一项因为农家女能干的不少,但认字的实在不多。

认字这个事发生在她身上,没法叫人不疑惑。

一慌乱,她就有些犹豫:要说自己的来历是万万不能,就是宋好年不拿她当个妖怪,一想起他媳妇大妞死后是她占了身子,怕是也要远了她。可要是不说,该怎么才能把这一茬遮掩过去?

百合在这厢越想越心虚,竟没法面对宋好年,不禁扭过身去看着别处,心里乱作一团麻絮。

那厢宋好年疑心百合曾经恋慕过小秀才倒也没算猜错一身本事都是为着小秀才学的,很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个常见的农夫,没啥了不起的好处。那小秀才虽不是个好人,嫁给他好歹有秀才娘子的名分,将来便是个官家娘子,哪个女人不愿意?哪个女人不欢喜?

百合才嫁给他那时候不情不愿,整天对他冷冷淡淡,如今想来,除了怕他,也是在厌恶他?

感情的事情最经不得多想,宋好年越想越难受,看百合的眼神都有几分不对劲。一旦意识到这点,他连忙在心里唾弃自己:你媳妇跟着你一道吃过多少苦,你还疑心她?

只是这心里,到底甜不起来。

一个心虚,一个别扭,小夫妻两个成婚将近两年,前头关系不好,后头却一直蜜里调油一般,这还是头一回闹矛盾,都十分不习惯。

心里似含着一捧冰疙瘩,冻得生疼,又硌得难受,上不得下不得,吐不出咽不下,只得各自避开。

宋好年拿着弓箭上山猎兔子,百合躲屋里绣鞋垫,腊梅洗碗前还好好的,从厨房一出来就意识到变天,觉得家里十分不对劲,忙问百合:“姐,咋了?”

百合张张嘴,又把话头咽回去:“没咋,你要没事就出去玩罢。”

她要好好想一想。

腊梅不敢在这时候再惹百合,说:“我去找二妹姐,下晌回来做饭。”

宋二妹是成过亲的人,腊梅打算问问她,大姐这样子究竟是咋回事。

百合有一针没一针地戳着花样子,把一片布戳得稀烂,硬是一针都没绣好,心乱如麻,完全静不下心来。

她本就气闷,看着自己手上稀烂的布片,越发气苦,一时间觉得日子没一件事是顺心的,悲从中来,趴在炕桌上小声呜咽起来。

哭了不晓得多久,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儿,又干又涩,百合哭得累极,也不管再哭:再哭下去人就要哭坏哩。

一场痛哭发泄了心中郁气,她这才理着针线,慢慢琢磨起自己同宋好年的事情。

她一穿过来,李大妞就是宋好年的媳妇,那时候她无处可去,人虚弱得要死,纵有一身本事也没法立刻离开宋好年安身立命,便顺水推舟当起了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