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身影更单薄了,她隐在树荫下,面朝着村子最西边的一栋房子,直愣愣地一动不动。
江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胡一舟。
胡一舟眼神平淡地扫过窗外,面无异色。
江洛微微皱起眉,月月盯着的那间屋子,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周围布了守护阵?
郑舒曼见他们两个都盯着窗外瞧,也侧头往外看了一眼,说道:“这些村子都是新盖的,翠石山这个滑雪场火了之后,地方政府有钱了,这两年在山脚下盖了不少新房子,把山里面很多小村子陆陆续续都搬了出来。以前这山里可穷了,学校也少,很多小孩子都上不起学。”
胡一舟已经转回头去,笑眯眯地说道:“班花同学你知识面很广啊,这都知道。”
郑舒曼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爸这几年资助了几个大山里的小女孩读书,两年前我跟着他进村去看过一次。”
她微微眯起眼睛:“那次真是太震撼了,我们坐了汽车转拖拉机,又走了好久的路,花了大半天才走到那个村子,我脚都磨的起了泡。”
她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次一进村子就看到了月月,‘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就是月月,我爸资助的小女孩。”
胡一舟接过手机,江洛也探头去看,照片上的小女孩看起来才七八岁,脸庞黑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穿着一件又大又旧的黑色t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起来很紧张。
两人同时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小女鬼。
胡一舟顿了顿,把手机还给郑舒曼:“这小姑娘看着好瘦。”
郑舒曼脸上现出忿忿之色:“她家里根本不让她吃饱,才八岁的小女孩,做饭做家务,洗衣服喂鸡,什么都要干,穿的都是她哥哥的旧衣服,吃的是家人的剩饭。还不让上学,她亲妈说,过了十五就要找人家把她嫁出去,上学白浪费钱,还耽误干活!”
胡一舟:“她真是亲生的?”
郑舒曼点点头:“是亲生,看长相就能看的出来。我爸当时跟她的父母商量好,每月给小女孩寄200块钱,条件是必须让她念书。我回来后买了些衣服给她寄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到她身上,反正都是些花的粉的小女孩儿衣服,我就不信她那不要脸的哥能抢去穿!”
胡一舟冲她挑了个拇指:“姐,好样儿的!后来呢?”
“我爸怕她父母拿了钱不办事,要求她每个季度亲笔写一封信寄给我们。”郑舒曼收起手机:“按说前几天就该收到月月这季度的信了,不知为什么还没收到,我爸昨天还念叨这事儿呢,听说他们村子也从山里搬出来了,不知道搬到哪儿了。月月家也没电话,我爸打算下个月抽时间再去看看她。”
胡一舟感叹道:“郑老师真是有心。”
郑老师只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可怜的小女孩儿了。
江洛往窗外看了一眼,小村子已经被甩在后面,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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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九点半准时到了宾馆停车场。
十二个年轻人背着包,兴奋地下了车。郑舒曼大声说:“房间都预定好了,办好入住手续后,进房间简单休息一下,半小时后还来这儿集合,直接去滑雪场!”
江洛下车就觉得四周有股阴寒,天空的太阳都似乎失去了热度。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这阴寒并不是冷,而是汇聚的阴气。
老爷子中元节带他去过墓地,让他感受躁动不安的鬼魂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敢断定,现在周围的阴气数量,绝不是一个人来人往的旅游景点应该有的。
倒像是无人祭扫的乱葬岗。
江洛不动声色,手伸到外套口袋里,握住了一张破邪符。
胡一舟跟江洛并肩走在一起,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几人走了几步就到了宾馆入口,还没等他们进去,宾馆的自动玻璃门“刷”地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