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藻闻言,默然半晌,接着又缓缓蹲下身来,伏跪于床侧,声线暧昧,清声宛转道:“娘子,奴厉害得很,你当真不打算试试么?”
徐三娘哑然失笑,又缓缓道:“你哪里厉害?”
唐玉藻红了脸,低低道:“娘子真是个坏心眼儿的,这等私事,怎么好在面儿上直说。你只需知道,奴是手儿厉害,口儿厉害,怎地都厉害,怎般都顶用。”
若是不喜欢她,倒还可以压下心思,徐徐图之,可但凡有了一点儿情动,那便甚么招术都不能如常使出了,只盼着她赶紧明白过来,只盼着她那双眼儿,赶紧瞧着自己,只盼着她也能生出如自己这般的情思来。
徐三娘笑着逗他道:“你又怎知你厉害?”
唐玉藻闻言,心上一紧,面上立时变色,声音又带上了哭腔,委屈道:“娘子果真是嫌奴了?奴生来是个苦命人,自打被卖到那牙婆手里,便只想着能卖到一户好人家里去。为了讨好那牙婆,自是甚么都得做,不厉害也得厉害起来。奴受了这么多苦处,总算是否极泰来,遇着了娘子这般的妙人儿。”
他心上愈来愈沉,却又不敢将这情思全然显露,犹疑着才要开口,却见徐三娘缓缓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我知你是怎么一番心思。你这般自荐枕席,不过是想令我贪上你那一分好处,舍不得再将你转货于他人之手。只是这等胡闹话儿,你以后断然不可再提。你且记住,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个徐家,便容得下你,而我,也必不会再卖了你。你可别闹了,赶紧去睡罢。”
唐玉藻听入心里,想要争辩,又不敢争辩。这大雨瓢泼,浇得他也有几分意乱如麻——他原还想着,能用那伶俐本事,及那床笫功夫,将这小小的徐家拿捏在手。可如今看来,这徐三娘的本事,远在他之上,绝不是他那点儿小心思能降住的。非但降不住,说不定他还要被这小娘子降伏了去呢。
他缓缓起身,闭了闭眼,强自镇定,又想道:这一动了情,果然便乱了阵脚。白日里看她又和那韩小犬举杯笑语,又是用莲花银稞英雄救美,他受了刺激,难免有些着急起来。他不该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何人,能比他待在徐三娘身边的日子久么?
人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这唐小郎,打的正是这一副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