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谁家拉赞助的时候不吹牛!难道投资人好骗吗?
李若川反而举重若轻地松了口气:“哦,他啊,你想找就找。贺湘以前欠我个人情,正好这回用了,我现在把他私人号给你,你跟导演去联系,省得等下说起别的忘了。”
“……不用,我记着。”
唐湖精神一震,再一震,震得太过倒显得面无表情。
这种感觉,仿佛两个初中小情侣逛商场,一个人说玻璃柜里八斤重的纯金砖头真好看,另一个居然还真就买了!
围观的王飞轩无言以对。
尽管他是个已婚人士,还找过小三,然而此刻仍旧觉得孤零零的。
……干得不错!
唐湖以眼神示意,像个机关老干部一样鼓励地拍拍李公子膝盖,又悄悄沿着骨节分明的位置,一寸寸往上爬。
“啧。”李若川翘起腿,让她安分一些。
王飞轩悻悻地夹了筷蔬菜,没再找唐湖说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
他放下筷子去掏手机,侧过身体按下接听键:“喂?”
唐湖隐约听见那头传出尖锐的婴儿哭声,瞬间被勾起好奇心,全神贯注地分辨起别人听筒里的一丁点声音。
环境太过吵闹,她哪怕用系统强化过五感,也只知道电话那端是个女人,低柔声音跟人类幼崽的哭声缠在一起,嗡嗡一片,听不出在说什么。
“没有,还在忙,不知道几点回去。”
王飞轩声音压低说话急促,随后直接挂断,一秒钟都不耽误饭局。
唐湖这才了然,打电话的人是他妻子方沅。
王飞轩扔下手机,发觉唐湖在看自己,僵硬地扬起唇角:“没什么。”
话未说完,妻子又打来一通电话。
王飞轩的假笑还挂在脸上,不耐烦地划了下屏幕:“……我不是不管你们!唉,真在干正事,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咱姨。”
再次挂断电话,可方沅还是不死心地打来第三回。
“喂?……我知道!从刚才就听见她哭了,你哄哄不就完了?你哄完都没用,那还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带孩子!要不然交给保姆,我这里忙着呢……你要找咱爸那就去啊!”
王飞轩脖子上青筋起伏,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当年虽然被爆出跟女编剧手拉手的照片,没过两个月,方沅便放出怀孕的消息,他们还是媒体口中的神仙眷侣,平稳至今。
他今年得了个女儿,等日后准备一下暖心宠女好爸爸人设,更方便接综艺,男明星结婚左右不影响人气,但计划还没实现,他已经快被家里的老婆孩子烦死了!
方沅生产后一直神经质且多疑,不是嫌弃他在坐月子时不够贴心,就是猜他又要出轨,动不动以泪洗面,稍有不顺心就威胁说要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老丈人。
没办法,谁让去年他在丈人丈母娘总之全家亲戚面前,发誓不会再出轨呢?
总之现在一回家,面对不是产后暴躁身形肿胀的老娇妻,就是堪堪满月的小婴儿没日没夜地嚎啕,谁受得了?
她们母女俩还希不希望家庭和睦!
第四通电话又要打来。
王飞轩干脆长按电源键,彻底关机,在酒桌上接多了电话太惹人注目,更何况他也不想跟方沅交流,没必要为这事出去说话。
唐湖将一切收在眼里,随口提议:“是家里有事?时间不早,抽不开身就先回去吧。”
王飞轩无奈地轻轻拍着手机:“没什么大问题,沅沅就是事儿多,她生完孩子一直这样,女人嘛,让她自己冷静下就好了。”
唐湖饶有兴致地问:“女人都这样?”
王飞轩才觉得那番话太片面,重新组织语言:“你肯定不这样。”
不是女人都这么敏感脆弱,而是生完孩子以后老公就跟死了一样的女人比较脆弱,换成暴脾气的,估计得直接抄菜刀把自己从“感觉丧偶”变成“真正丧偶”。
唐湖轻笑一声,不再劝他离席。
时间愈来愈晚,各方暂时敲定新片的总投资额,就等回去签合同,酒宴终于散席。
唐湖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先行离场,扯着李若川的西装袖子拽到角落:“等等,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
李若川还是第一次见她在外面如此热情,右手松了松领带结。
唐湖满脸兴奋:“——你真能把贺湘请来?他什么时候能进组?筹备时间不多了,他能调档期吗?”
李若川冷漠地把外套从她指缝里扯出来,本想生气,最终还是回答问题:“你让我去联系的话,随时进组,没档期也可以调。”
顿了顿,又解释原因:“很多年前我筹备做影视但公司还没成立,我跟他在一个私人局见过面,东家难缠指明要他陪夜,我帮忙解围了。其实是顺手的事,但他答应明远开门后来帮忙,不过也因为档期问题没参演过我们的片子,这些年人情越滚越大,总得还回来。”
“见义勇为,值得表扬。”
“嘿嘿嘿。”李若川被夸得低头。
唐湖话锋骤然一转:“你第一回见我的时候怎么不绅士呢?”
“因为那天我其实不想认识他,但那天想认识你。”
李若川认真回答,指着脸颊:“先亲一下,剩下的晚上回去补给我。”
唐湖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使劲扳住他脑袋蹭了一口,吃饭时口红已经卸去,所以这个亲吻没有留下罪证。
李若川在她手里拼命挣扎:“咳、脖子……脖子要被你拧断了!”
唐湖坏笑着松开,轻轻推他一把:“去送客人吧,别的不说,‘饿了美’老总那两千万必须拿下,请来贺湘的片酬就靠它了!”
在饭局结束之前,图南能合作的除了自家那些,估计也就是跟王飞轩类似咖位的演员,尽管王飞轩形象演技都过关,还有过不错的偶像喜剧作品,但她在感情上并不喜欢这个人。
唐湖在心里画了半晌蓝图,越想越得意,拦住经过的侍应生,从盘子里拿了一瓶无糖苏打水庆祝。
此时客人散得七七八八,连外面宴会厅里的人都回家了,循环播放的轻音乐一时显得冷清。
王飞轩落在最后,慢慢向外走,声音又急又哑:“……不就那么回事,生个孩子真他妈把自己当太后了?”
今天没能挤进资方的男主演待选名单里,已然是无功而返,重新开机后又跳出妻子的十几条未读短信,心情更加烦躁。
所以他这通电话并非打给方沅,而是自家小姨,也是他的经纪人。
“姨,你到家先跟沅沅说是我让你去陪她的,我在外面跟林总忙正事,而且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今晚不回家,先把人哄住再说,至于明天有空回来没空再说……”
王飞轩边说边挪步子,抬眼一看,唐湖倚靠门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来,顿感心虚。
现在代驾业务这么发达,再不济也能把家里的司机叫来接送,说什么喝酒不便开车都是借口罢了。
然而唐湖并不戳穿,手里拿着一瓶苏打水随意往嘴里灌了两口,瞳仁亮荧荧的,清晰映出头顶吊灯的形状。
“呃,那我告辞了?”王飞轩试探着经过她身边。
“哗啦——!”
唐湖霍地拿苏打水从他头顶浇下,看着对方从头顶湿到腰带的狼狈模样,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听他说话时那一点微妙的不爽,终于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