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并不违法,也会下意识代入旁人的思维模式评判自己,做事之前先考虑的不是事情本身的对错,而是“别人怎么看我”。
“又不是接受记者关于丢内衣的心路历程采访,就是去指认一下犯人,有什么不能去的?如果这次姑息了,说不定下回还偷到你们头上。”
唐湖说完,见她们还是一脸犹豫,主动提出帮忙:“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就当多带个人壮胆儿了。”
尤雅雅跟着开口:“我也去吧,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也得让那个人记大过。”
刚上完大一的学生胆子不够也是正常的,多几个人陪着,说不定能好一点。
见两人发话,学妹们总算安心了不少,露出舒心的笑容:“那太谢谢学姐了,我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各个老师面前大声承认“没错,这就是老娘穿过的裤衩子,偷裤衩子的人要不要脸”,还真需要一点勇气。
一行人杀气腾腾的组团往男生宿舍而去,都是表演系的学生,看起来还有些赏心悦目。
尤雅雅突然想到从前,低声跟唐湖说:“……我上学的时候发育的早,初一就能看出线条了,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敢穿内衣,因为穿了会被别人笑话,只好拿手捂着。”
上学期间的女生发育得太早,从而惹来下流眼光,类似的情况屡见不鲜。
手贱一点的男生还会故意从背后拉别人的内衣扣子,哪怕有点素质的不敢直接上手,也免不了私下里一脸坏笑的讨论谁的罩杯更大。
初恋妹妹上的还是比较好的学校,都被人私下议论过,可以想象在更封闭保守的地方那些女生会承受怎样的讨论。
说来矛盾的事,上学时往往对发育讳莫如深,等到成年以后,平胸反而成了见不得人的属性,说出去照样会被人嘲笑。
可见最符合碎嘴群众的发育流程,是十八岁以前平如搓衣板,十八岁以后跟充了气一样瞬间长大。
唐湖倒是没有因为过早发育被人议论,但常年与“两个a”的外号脱不开干系,扫了尤雅雅胸口一眼:“没看出来你的尺寸啊。”
“我出道以后都穿缩胸的内衣,不能太大,不然显得不清纯,上镜也太肿。”尤雅雅扯了扯领口。
初恋妹妹童颜巨乳,且拥有一对清纯的34d,只可惜老得藏着。
说话间,几人已经抵达男生宿舍,来到一楼的宿管室。
文学系的巴山偷内衣的证据遭人发现,已经被宿管叫了过来,却仍在辩解:“宿管老师你听我说,这是我从网上买的,也没偷谁的,怎么就不能放在寝室里了?”
办公桌上放了一个敞口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放着全部证物,都洗的很干净。
不过如果没人指正,犯人是准备死不认账了。
唐湖略略扫了一眼,看着那个小眼浓眉的男生冷笑:“那你倒是把订单晒出来啊,而且我怎么看这些还是被穿过的,难道你自己不光买还穿了?”
“我——”
巴山一下子没了声音,梗着脖子闭上嘴。
这种事情他高中其实干过,那时候没人追究,甚至连失主都羞于启齿告诉别人她丢了内衣,所以上大学以后胆子才大起来。
本以为这次依旧不会有人向系里报告,被发现了就说是自己买的,哪怕老师也拿他没办法,直到看到一行女生过来才觉得事态不妙。
同行的一个女生见唐湖先说话,才红着脸开口:“粉色的那个……是我丢的。”
若是跟同寝的姐妹过来可能还有点胆颤,但多了两个高年级的学姐,便觉得安全了。
唐湖鼓励地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去跟男寝的宿管老师沟通,突然看见梁冰雁也站在角落里,走过去小声说话。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赶紧回宿舍写稿子,站在旁边看什么内衣贼啊,长得又不好看。
梁冰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我室友,叫巴山,昨天半夜他偷偷删我稿子,我们打了一架,那些衣服就是被扯出来的。”
“原来你是第一举报人。”唐湖了然,随即才意识到重点,“等等,稿子被删了?!”
“他想给我的电脑重装系统,被我提前发现了,幸好只丢了几百个字。”
这是两个人尚且能心平气和的在一间屋子里的原因,如果稿子真的一个字都不剩,估计两人现在还在打架。
另一边,男宿管冷着脸质问:“你只偷了这几件?”
“……对,我没拿别的。”巴山见糊弄不过去,垂头丧气地点头,“而且是她们先不关窗户的,我见屋里没人,就给拽出来了。”
宿管老师不耐烦地扭过脸,下了处罚措施:“我已经跟你的导员说了,你去写五千字检讨,下次再犯就向系里报告。”
被偷东西的女生明显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抓起那个塑料袋:“老师,你都不记他大过吗?”
宿管老师提高声音:“你还想怎么样?传出去的话,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这……”失主语塞。
这是一般学校最常见的处理方法,偷内衣这种小事,写份检讨给个警告就算过去了。
再说赶上快放暑假,谁有心思天天开会商量怎么处理一个学生,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唐湖默默听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清楚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丢的又不是镶钻内衣,报警也算不上大金额失窃,警察来了批评两句,搞不好校方还会怪她们小题大做,报警是让学校脸上无光。
身旁,梁冰雁又小声提醒:“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这种人,昨天还听他说划了别人的车。”
唐湖心念一动;“……是辆红色的保时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