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浓云飘过来,遮住万里晴空,层层叠叠的云朵色泽浓暗,路过的行人窃窃私语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毫无征兆。
萧怀樱屏住呼吸,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浑身狐狸毛一根根地竖起来。
她能感觉到,好像有一道目光紧紧注视自己,像狩猎者手握枪杆,不疾不徐地在人海中瞄准心仪的猎物,食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按动。
她握紧手里的塑料袋子,难以言表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墨色沉沉的天际,充满压迫感,周围的车水马龙,匆忙步履,眨眼间变成一个茧,将她牢牢缚住在中央。
萧怀樱仓促四顾,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十指攥在一起,绞得发白。
跟人类所说的“大之欺小,强之伐弱,犹大鱼之吞吃小鱼也”一样,妖精的世界充满了暗黑丛林法则,恃强凌弱的情况屡见不鲜,小妖如果不够强大,内丹被夺走,修为尽失,一夕间被打回原形都不稀奇,更糟糕的,是直接成了塞牙缝的饭后甜点。
她该不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想到这,萧怀樱心尖发颤,下意识朝人群中缩,可根本没用,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如影随形,将她急得手足无措。
姥姥明明说过,七百年前,齐华一中作为齐华古书院名噪一时,先后出过十位状元,大地深处更是埋着文昌帝君镇邪养灵,有妙笔生花之效的狼毫,这也是作为妖,她必须去上学的原因,那不仅仅是一所学校,更是庇护小妖们的结界。
今天天气真好加菲猫最讨厌星期一,萧怀樱也是,所以新一周的伊始,她毫无疑问地睡过了。
有光从窗帘中照出如雾的视觉,泛凉的空气中,闹钟三催五叫几遍,被窝里才勉强伸出一只被衬得晶莹白皙的手,挣扎着关掉按钮,再慢吞吞地拉过椅子上的校服,换好。
萧怀樱边理领口,边喝掉盛在青花小碗里甜腻酥软的红豆粥,眼见时间不够了,随手抓起两个已经冷掉的肉包子匆匆打开门。
铁门“卡拉”一声后,料峭春寒扑面而来,风从领口衣袖涌进来,冰凉似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袖。
齐华市近两年的空气质量格外糟糕,她刚走到马路边,就感受到厚重的粉尘颗粒感,一辆老式车驶过,飞扬起的尾气呛得她不停咳嗽。
萧怀樱戴上口罩,严严实实地遮牢鼻子,低头看了眼表,六点五十分,如果一路顺畅,可以在十分钟后跑到教室。
但没想到,第一个路口就是红灯。她停在十字街道前,趁这个闲暇用绑在手上的皮筋简单扎了一个马尾辫,额前落下几丝碎刘海,漂亮的眼眸水淋淋的,仿佛落了春天里的桃花瓣,几缕散在脸颊旁边的长发被轻轻吹起。
娇软的模样,瘦瘦小小,天生就是要被细细呵护在温暖棚中不经风雨。自己的姥姥,狐族长老暧秋那般明艳寡言,鲜少夸赞她,但有一回,她撑着桃花灼灼的竹骨纸伞,一身鹅黄襦裙,跟她走在青石板镇上。
暧秋蓦然回首,打量她半晌,笑道,“怀樱,你命中注定,就是招人疼的。”
但萧怀樱并非人类,而是一只生长在都市的小雪狐妖,按妖龄算,刚成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