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后是怎么和谈的,他并不清楚,这涉及了神庭最高的机密,众神决定封锁消息,甚至下了不许再提的禁令,若被发现,生生受十道天雷的处罚。
眼看芍药花排排倒下,夏芍愈发焦急,按照最初的约定,她至少要拖延几个小时。
可现在……
连十分钟都没有。
他用极其暴|力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破除了所有阵法机关,单手握剑,冷峻地望向她的方向。
夏芍手里握着一颗发黑的种子,来不及踌躇,径直扔到了地上,萧怀樱脚下迅速生出墨黑色的藤须,转瞬间生根发芽,顷刻将脚踝紧紧缠住。
“帝君——”她惊喘着向前倒去。
秦昭和单手扶住她,盛怒之下,藤须被震得四分五裂,连根拔起,像扔一堆废物般抛落在夏芍跟前,她也被神的怒意波及,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秦昭和把剑鞘递过来,“拿着。”手掌摸温柔了一下她的头。
“恩。”萧怀樱小媳妇似的接过。
一中的校服是模仿日韩做的,白色上衣配红领结,墨黑色短裙、小皮鞋,搭配大红盖头,莫名有几分滑稽。
这剑鞘格外沉重,萧怀樱必须用两只手才能抱住。
剑鞘华贵精致,其上雕着蝴蝶、祥云,尾处有一神兽加持,花纹古朴华美,银色的质地煞是好看。
“解了夺魂咒,还是我杀了你?”夏芍素白脖颈上抵着凌厉的宝剑,锋利的剑刃划出鲜血,平添出几丝腥甜的铁锈味。
“帝君,我不是下咒者。”夏芍恐惧到了极致,趴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手、脚尽被缚住,像穿着一件短袖站在冰川上,牙齿冻得上下碰撞在一起
“这样吗。”秦昭和黑眸微微眯起,漠然道,“那我就把花仙挨个找来,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夏芍抬起头,正对上那狠辣的神情。
她虽然没有见过,却仿佛看到多年前站在崖顶,蔑视众神的帝君,傲然于世。
“不,你不能这样做。此事与她们无关。”夏芍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神怒之下,说话都极其困难。
凄凉的风刮过,卷起一地散落的花,冷意丛生,和着几缕清香,萧怀樱的红盖头都被吹起一隅,隐约露出脸颊上即将全然盛开的牡丹花。
这是,夺魂即将开始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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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谣采访:上神,您为何会随身携带红盖头?
大龄剩(神)男静默:好看。
“害怕?”
萧怀樱偷偷拿出镜子,脸上的小花苞又掉下了一片花瓣,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芍药,也有几分牡丹之姿。
自古芍药、牡丹便是一王一相,不懂门道的,时常会弄混它们的长相,分不确切。
双脚站在松软的泥土上,如沼泽吸纳在双脚上,萧怀樱平白生出种将要下坠的恐惧。
雨后,竹叶上的水汽聚成珠,滑入她的领口,丝丝凉意往上窜,冷得她悄悄拉住秦昭和的衣袖。
夏芍在这样胶着的气氛中败下阵,慌忙摇头,下齿紧咬着上嘴唇,“帝君,您误解了,我跟她无冤无仇,怎么会用夺魂咒害她。”
“哦?”秦昭和幽幽注视她,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夺魂咒。”
夏芍一个颤抖,顿时不打自招。
秦昭和刚要动手,霎时间被一大片芍药花团团围困在内。
不远处的员工刚想给一株粉色的芍药浇水松土,它却忽地一闪,根须长脚般跑开了,就像急着赶公交飞奔而去,带起阵阵飞扬的尘土,呛得对方猛咳不止。
“这花是成精了?!”他以为自己没睡好看花眼,错愕地想瞧仔细,旁边的重瓣变种芍药食人花般张开嘴,猝不及防将他整个吞了进去。
“老许,你……”
另一名员工惊恐地睁大眼,手一哆嗦,的铲子整个掉在地上。
他连退了两步,双腿软得毫无无力气。
做了这么多年的花匠,却从没见过、见过这样的场景。
而那株祥云色芍药仿若进餐一顿,满足地收起紧闭的花瓣,抖动一二,倘若忽视它类似吞咽的动作,几滴鲜红血液顺着花瓣花下,还有几丝妖醴的美感。
他愣了几秒,大脑终于从一片空白的卡机状态恢复过来,刚想提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被身后的老来红芍药一口咬住衣服,高高地抛上天空。
随着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吞没入花里。
夏芍的脸隐没在大片大片妖娆艳丽的花朵间,“帝君,请您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她说着,自己也消失了,似乎变成了芍药花,隐没在群花之间。
芍药,别名将离、离草、婪尾春、余容、犁食、没骨花、黑牵夷、红药。
秦昭和拉过萧怀樱的手,四周如雪如云,如云霞缥缈,又如缥缈仙境,散发出诡异的清香。
萧怀樱警惕地注视周围,心中焦急,来时脸上的花骨朵悄然绽开几瓣,此时被团团捆住,怵意油然而生。
她勉强维持镇定,芍药一朵朵,美艳不可方物。
左侧那朵胭脂点玉,雪白花瓣重重,中点一丝玫红,若美人洁白无瑕的面上轻扑胭脂,花如其名。
可她看着,没来由的一阵恐惧,只觉眼前这花并非寻常花,而是暗夜中血盆之口怒张,叫嚣要将他们拆食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