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满赶时间做饭,就没有再理他,让他自己洗头去了。
今天她做的是鸡蛋面,她把从自家园子里拔的几颗小白菜用开水淖了拌成凉菜。
林无恙走到水盆前,弯腰,伸手试了试水温,热的。
他听见厨房里安小满和面时面盆和案板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慢慢的脱下自己身上穿的那件他爸生前穿过的衣服放在一边。
然后,他就光着身子了。
那件衣服下面,他什么也没穿,他没有衣服,早年那些底下能穿的秋衣之类的早就小的穿不成了,昨天穿的那件外套他洗了,还没干,那是他唯一的一件能穿的衣服。
他弯腰,将头伸进热水里,热水的温度顿时从头顶一直传遍全身,他以前基本上没有用过热水洗脸洗头,都是从井里打上来直接洗。
他从来不知道热水会这么温暖,这么舒服,眼睛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好像进水了,他将头又往下伸了伸,闭上眼睛,头顶一直抵到盆底。
将眼睛也浸在热水里,暖暖的,热热的,他无比留恋这个温度,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现在是要洗头。
直到他听见厨房里传来油泼葱花的声音,才如梦初醒,他抬起头,小心的挖了一坨洗头膏,涂在头发上搓洗。
厨房里传出油泼葱花的香味,林无恙吸了吸鼻子,真香啊,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油泼葱花,比李家馆子的油泼葱花还要香。
安小满将饭做好了端上桌,她想了想,从空间拿出来一串葡萄,洗干净装进盘子里,也端上桌。
安小满出来,看见林无恙光着上半身站在院子里擦头发。
那瘦骨嶙峋的小身子,就像新闻上的那些非洲儿童似的。
他背上和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不知是那天老王打的还没有好,还是昨天那个精神病老棍弄得。
想起那个精神病,安小满内心又沉了沉,那老棍被隔壁村的人带走了,不知道他醒来会说些什么。
转念一想,那老棍有精神病,不管他说什么,别人应该也不会当真,随即稍稍放了些心。
走过去扒拉了着林无恙的头发,“我看洗干净没,先别擦了,我再给你倒点清水冲一冲。”
端起林无恙刚才洗完头的半盆子黑水泼掉,安小满又给他兑了半盆热水端出来,“赶紧把头放里面再冲冲。”
林无恙听话的又把头发冲了冲。
安小满走过去,准备帮他拿衣服,让他赶紧穿上,虽然此刻艳阳高照,但是毕竟现在已经是深秋,偶尔刮来一缕小风也很是寒凉。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那件大人的外套,恩?怎么就这一件?秋衣呢?
她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现在这个季节,早晚冻的都要穿棉衣了,再往后只会原来越冷,这孩子早上就光溜溜的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外套,那能御寒吗?
安小满见了他几次,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袖子都短了一截,还破破烂烂的,今天他穿一件大人的衣服,想来是根本就没有衣服穿了。
她去西耳房的衣柜里找了件自己穿不成的秋衣和一件比较厚实的棕色小夹克,林无恙虽然比她现在还大两岁,但是他长的又瘦又小,自己穿不成的衣服,他肯定能穿。
安小满将衣服拿出来,递给林无恙,说:“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