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平觉得嗓子干涩,还不知如何回应,却又见他双手撑在自己上方,慢慢将脸凑近自己,两人鼻息交缠,让她全身紧绷的都有些疼了。
谢樟本只想逗逗她,却见她的一张小脸渐渐布满红晕,粉嘟嘟如海棠一般,让他有些抓心挠肺的痒。他心跳如鼓,抬手轻轻抚向她的肩头,轻轻俯下身在她满是惊愕的目光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谢樟看着宜平的双目,低低道:“朕有些后悔今夜的决定了……”
宜平蓦地睁大双眼,手下抓紧了床褥,身体僵硬的更加厉害了,却只能这般看着谢樟,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谢樟的手在她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感觉到她的紧张,低低叹了一口气,手掌穿过她的后背,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睡吧,朕今夜和你说了这么多话,也乏了。”
宜平看着谢樟闭上的眼睛,许久才缓缓一点一点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这才感觉到自己在他怀里,心跳陡然增快,咚咚咚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夜分外明显,让她无法入眠。
第二日,谢樟醒的很早,室内还是一片昏暗,他刚想翻身,便感觉到手臂上沉甸甸的压着个东西,转头一看,便看到一张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小脸。
她还是昨夜将她揽进怀里的姿态,这般睡了一夜,也不知起身时,全身会不会酸痛。
谢樟暗暗想着,抬手扶着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胳膊抽出,刚刚一动,便轻轻吸了口冷气。这丫头会不会酸痛他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倒是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要废掉了。
宜平刚被谢樟一动,便醒了。晚上本就睡得不好,凌晨方才困倦的闭上眼睛,感觉好似还未睡熟,便有被他的动静弄醒了。宜平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看到谢樟扶着胳膊轻轻揉按,吓得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妾身……”她心中又愧又怕,话便有些说不出来了,只能颤巍巍的伸出手帮他揉按。
谢樟见她帮自己按,也就收回了手,躺在床上享受着,看她跪在自己身前,长发披肩而下,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她的样子,只觉得这般的她像是志怪杂记中的妖精,迷人心神。
抬手将她的长发撩起,指尖在她眉眼间轻抚过,感觉到胳膊上的动作一顿,谢樟低低笑出了声:“回头将你这帐子换了,灰蒙蒙的让人不痛快。”
宜平看着他,昏暗中他的五官确实不如明亮烛光下清晰,轮廓却好看的惊人。她只觉得不敢再看,慌忙垂下眼眸,低低应了声。
谢樟感觉胳膊好了许多,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躺下,看着床顶道:“换个绿色的,冬日里看着心情也舒爽。”
宜平点头应下,却忽然想到他对颜色的认识好像和她有些不同,抿了抿唇道:“哪种绿色?青草绿还是翡翠绿?或者是碧绿?果绿?”
谢樟把玩她头发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不解道:“绿色就是绿色,怎么还有这么多种绿?”
宜平哑然,半响后道:“妾身知道了,今日便换。”
谢樟闻言,将她揽的与自己更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笑道:“这般听话,是为了让朕今晚上再来吗?”
皇上晚上去了紫怡宫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可该知道的人很快便都知道了。
福寿宫内,辜太后听完常旭的禀奏,半响没有言语。
常旭悄悄抬眼看了眼辜太后,见她神色平静到看不出来什么,方又垂下了头。
辜太后手里拿着刚刚卸下来的钗子把玩着,淡淡道:“哀家晓得了,退下吧。”
常旭应了声,又看了眼一旁水嬷嬷,见水嬷嬷对他微微颔首,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水嬷嬷见太后还坐在妆台前不动,上前亲自服侍太后卸妆散发。
辜太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道:“红颜易逝,当年哀家嫁与先帝时,也是宜贵人这般年岁,转眼几十载,先帝去了,哀家也老了。”
水嬷嬷轻轻梳着辜太后及地的长发,陪笑道:“娘娘一点儿都不老,而且娘娘这般气韵,她们哪能和娘娘相比。”
辜太后笑开,嗔了水嬷嬷一眼道:“毕竟比她们那些小姑娘多走了几十年的路,若是再没些压人的气势,可不白活了。”
水嬷嬷将辜太后的长发松松挽了起来,带着几分试探问道:“皇上这般去了宜贵人哪里,可是有些不合规矩……”
宫中嫔以下的妃嫔被召侍寝,都是被带到皇上的寝宫,临幸之后,再被敬事房的太监送回住处,像是宜贵人这般能让皇上亲自去的,倒也并非没有,只是毕竟不合祖制。
辜太后正准备躺下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笑着摆摆手:“宜贵人颜色好,又是此次位份最高的秀女,皇上便是破例一次也无妨,少年爱色,哀家可不去讨人嫌。”
辜太后不愿在这等小事上与皇上起冲突,她已经掌握了她想掌握的,至于其他不伤害自己利益的,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放手让过了。本就不是亲生的母子,关系本就敏感,何必多做些事情,让自己得不偿失。
福寿宫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坤德殿的辜皇后得知消息之后,却被气坏了。今日先是王贵妃打坏了她的人,晚上又得知皇上不顾规矩的去了一个贵人处留宿,两桩事情让脾气本就不好的皇后更加震怒。
狠狠地将汤碗摔在地上,看着被汤药弄污了的地毯,辜皇后捂着抽痛的胸口,声音嘶哑的喊道:“本宫要杀了这帮废物,十几日了,本宫居然无一点好转,都是一群庸医!”
乔嬷嬷心疼的在旁边连声劝着,却被辜皇后抽了一耳光,指着殿外吼道:“给本宫备轿,本宫要去紫怡宫问问皇上这般临幸一个贵人,心中可还有祖宗家法!”
殿内伺候的宫人噗通跪倒了一片,连连磕头相劝。
辜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快要裂开了一般疼痛,这种剧痛让她眼昏头重,几欲昏厥,她无力拍打着床沿,嘶吼道:“宣太医来……”
太医匆匆赶到,辜皇后却已经昏沉沉躺倒在了床上,一张蜡黄的脸皮在不停跳动的烛光下泛着青黑,看起来死气沉沉。
一个太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一跳,连忙看向为首的蓝太医,却见蓝太医神色淡定的拿出一包银针,在辜皇后头部的几个穴位扎了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