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看不到也摸不到,只能听见一阵阵回声。
“你好可怜。”
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嗓音,正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一句话,“你好可怜。”
沈昱珩浑身紧绷,抿着薄唇向前走,前面出现光亮。
熟悉的县城里,大街上人头攒动,沈昱珩站在其中,任由人们从他这里穿梭而过。
大多数人长相普通,衣衫发旧,抬眼望去,街道的尽头,一个纤细的背影引人注目。
她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身后,穿着精致,与周围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沈昱珩毫不犹豫地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纤细的身影骤然消失,沈昱珩脸色微沉,站在原地。
这时,周身的场景转换,嘈杂吵闹的声音消失,他又来到一条狭长逼仄的小巷。
比起刚才的大街,这里的环境安静许多,能听清楚人说的话,正因为这样,所有的污言秽语都钻进耳廓。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比刚才还要熟悉的地方,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旁边斑驳破旧的墙壁连雪也遮不住。
沈昱珩踏雪往前走,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清面前的场景,瞳孔猛得一缩。
灰蒙蒙的天空落下鹅毛大雪,不远处的那群人笑得痞气又不怀好意,他们围着中间一个人,跃跃欲试。
所有人的脸都能看清楚,唯独看不清最中央那人的脸。
沈昱珩继续往前走,中间的人被旁边几个合理摁在地上,看不清眉眼和鼻子,只有那苍白干裂的嘴唇看得最清楚,上面渗出血丝都能看见。
旁边一人问道:“嘴这么干,几天没喝水了?是不是渴了?”
另一人笑得夸张,应和道:“渴了好办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喝的吗?”
鲜红的血丝在白雪里艳丽非常,沈昱珩嘴里一凉,一大把雪被塞进来,钻心的疼,像是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一样。
他讨厌雪。
沈昱珩视线模糊,隐约看见面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才在街道尽头消失的那个。
视线聚焦,沈昱珩对上了一双杏眼,清澈明亮,里面只盛着怜悯。
她半蹲下看他,声音婉转,“你好可怜。”
一句话,把他打入了地狱,比刚才还疼。
沈昱珩呼吸急促,额头冒着冷汗,猛得睁开双眼,恰好对上唐婵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