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照着高台和台下安家像是两个世界的划分。
“我的学习心得。”明朝雪点了点麦克风让嗡嗡声肃清,俯瞰接上先前话题。
“首先是要远离引人堕落的方向。我远离安家,有个清净地方,是考上大学的前提。”
被扩音器放大的音色略带失真缥缈。
坐在四面八方的众人循着话看向突然闯进的安家四口。
掐准时间抢进大堂、本想凭突然之势抢占主动权的安家人没料到这万众瞩目的待遇。
“什么远离不远离的。”安爷爷拄着拐杖笃笃作响。仓促之下他也抛弃原本套话,把荣同书一把推上前。
“我是你爷爷,一笔写不出两个安字。你就是安家的人。”
“胡说八道。分家时明明写断绝关系保证书,现在看人考上大学就又要认回?不要脸。”全艳红气得接连比划出当初分家的情况。
“我收下荣同书作为干儿子,他之前被城里的狐媚子害的,现在都改好马上就离婚。我把你许配给他,亲上加亲。”
安爷爷才不理会小辈,只看准坐在前位的老者们,寻求相同的匡助,“对吧,打断骨头连着筋。娃儿成家都是我们长辈要操心的。哪有不孝的小辈敢说不?”
坐在前排的老者们面面相窥,点点头,又摇头。
“一家人的确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过、我们也听说过,雪娃在安家是受委屈,你们也写了互不相干的条子……”
“既然分都分开,雪娃也改姓那就是两家人。瞎掺和不好。”
分明偏帮明朝雪的言论让安爷爷惊诧,“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者们也不和他对看。毕竟猪肉香味还在外面飘着,能让他们吃上猪肉的是明朝雪又不是安家。
而且雪娃这么有出息的娃,他们也想给自家孩子留着,哪里愿意订给一个外乡知青。
“哎哟,要我说,”杨大婶大嗓门摇头,“不是我夸嘴,雪娃这模样这身段,还是个大学生。我想做媒都不知去哪里做的好。
“荣知青这一个二婚又落名还没工作没落脚地的,哪个姑娘瞧得上?”
荣同书被一句句当面评判逼得直瞪眼。
他在慌里慌张觉醒记忆后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人上人、以不同凡响自居。哪里想到在“凡人”眼里自己是落魄模样。
“我之前是被骗子蒙蔽。”在他心中佳欣欣就是一个骗子,荣同书仰头看高台上的明朝雪信誓旦旦。
“结婚后我一定对你好。”
坐在高处的年轻人们顿时发出“嘘”的不赞同声。
“结婚。”明朝雪沉吟这两个字,眸光略过荣同书看向安爷爷,问得意味深长。
“结婚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可以传承血脉的后代、安大宝了?”
颤巍巍赶来的安奶奶听到最后几个加重语调的用词只觉心惊胆战,抹着泪扑向安爷爷哭说一切回家再商量。
“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安爷爷拐杖点地怒上心头,顺着话反驳,“我就大宝一个孙子。你也到了结婚生娃的年纪,上什么大学?多生几个才好。”
至于不孝的安二和那个女娃从没被安爷爷看在眼里过。
“呵,正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安大宝就是你的弟弟。”
安爷爷豁出去、把安奶奶告诉他的“秘密”明说。反正大儿子已经没了,流氓罪就流氓罪。
安大宝出身再不好也没关系,能勾住一个可压榨的姐姐就好。
“你结婚后就住安家。你是当姐姐的,村尾房子正好留给你弟。”安爷爷开始划分明朝雪家产,一句话堵住大队长的嘴,“这是我家事谁都别管。”
大会堂一片喧哗。
安大宝的身世从一开始的“明朝雪儿子”变到“安二婚前子”,最后又变为“安大私生子”“明朝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