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那就是98年的特大洪水。

苏瑾那时候年级很小,所以对此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后来长大了上学时候,从书本新闻上笼统的知道一点。

事关国家水利设施和规划,苏瑾就算手再长,可不可能伸到那么远。而且她也不能到直接跑去跟人家说,98年会因为厄尔尼诺现象出现罕见降雨,长江沿线会决堤,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要是这么干了,她就离被关进精神病院不远了。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长江沿岸,尤其是容易发生险情的地区附近囤积一些救援物资,还有沙石木桩之类能进行维护堤坝的物资。

相思寨的反恐作战,顾一野和高粱算是打了一场漂亮仗,高粱也因此找回了自己,找回了自己之前的状态。顾一野看到他能重新站起来,也是十分欣慰。

之后的利剑九八这场演习,让高粱他们又重新拿回了特战二队的建制,后续又进行了重新整编,一系列的事情一个接一个,他和江南征的婚期,再一次被延后。

苏瑾这边眼见时间紧迫,越是着急,几个方面的项目就越是不顺利,她很多事情不能说出口,这也就导致连苏瑾手底下的人都不理解苏瑾对这些东西的执着,碰壁加受阻,按照苏瑾预先设定好的物资囤积转移,连原计划的一半都不到。

顾一野这边也是问题不断,自从他升了少校,红一营在他手底下被整编的越好,接种而至的问题也就越多,不断的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向他这边塞人,为了一些东西,他并不能一刀切的拒绝,只能在合理的范围内做出一定的取舍,可哪知有些人变得变本加厉,他退后一步,就逼着他再退第二步,甚至还出现了上面高层直接明摆着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来镀金。

“这种人,既然你暂时没有办法,反正他是来镀金的,你最好不要让他去接触有危险性的东西,因为这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反而得不偿失,不如把这个老鼠屎自己圈起来,到期退回去就是了。”这是苏瑾给出的建议,说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哪知道一语成谶,这颗老鼠屎不止搅了粥,还赔上了顾一野手下他特别看到了一匹千里马。

难得的休息,两个人趁着外面春风宜人,月色正好,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圆月高挂,夜空中星辰满布,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微风拂面,带着初春的青草香,覆盖在两人心尖的阴郁,消散了少许。

随意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山丘上,顾一野拉着苏瑾坐到了一块山石上。

“苏瑾,我有时候真的好累,为什么我全新全意的为了部队,努力学知识,改变训练方式,研究作战技术,我努力的让部队追赶全世界那些发达国家的水平,可换来了什么,他们的质疑。其实我也没指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和认可,可见到我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之后呢,他们又做了什么?不光不帮我,都变着法子的给我送来一个又一个难题。你说他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为了部队,他们到底为部队做了什么?修使馆嘛?还是演一场好戏给领导看?”

顾一野太孤独了,孤军奋战的感觉,真的令他太压抑了。

可通往成功的道路必然是孤独的,就像他自己说过的,牛羊成群,猛兽,独行。

说那些人不爱部队嘛?苏瑾认为并不是。他们爱部队,可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部队中其实分为三种人。

第一种,他们对上级绝对的服从,并不善于思考,而更善于执行命令,所在在第一种人的世界里,他只要不畏艰险的完成上级下达的命令,这便是他们的热爱。

第二种,他们除了能完成任务,他们对事情有了部分思考,懂得分析,可思维的固化,让他们只能看清局部,并不能纵览全貌。

第三种,他们可以跳脱出局限自己的思维,而是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去看待事情,甚至预判未来。不断从外界吸取新鲜的养料,不断调节修改自己的观点,与时俱进。

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种,而领导者是第三种还是第二种,直接决定了它会走向鼎盛还是走向衰败。

苏瑾揪了一根手边的小草,举到了顾一野的面前

“这是什么?”

“什么?草?”顾一野不明所以。

“那要是有人说它是花呢?”

“怎么可能……明明是跟草。”

“那要是一百人都说它是花呢?一千个人,甚至一万个人。”

“多少人说它也是草,变不成花。”

“对啊,就像你现在在做的事情,他们不认同你,甚至讨厌你,觉得你才是那个错的人,只因他们在睡觉,只有你起来跑步。可事实终究是事实,你只需要坚持你的坚持,人们早晚会发现真相的。而且我觉得你已经开始在逐渐影响到你身边的人了,这条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顾一野,你已经很棒了,累了没关系,你可以休息一下,休整过后,向着你最初的目标继续前进。你终将会到达你所追求的胜利彼岸的。”

两个身影相互倚靠在皎洁的月色下,重叠在一起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这一刻因为有了彼此,便不会再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