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走近时,停了一步,看着眼前,坐于石桌旁的应谨,手执茶杯,另一只手翻动着桌上的书页。
风吹动起他鬓角的几缕发丝与衣摆时,沈千昭恍然有种隔世的错觉。
昔日那个备受称赞,钻研兵法,惊才绝绝的天之骄子的应谨,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听见声响,应谨放下茶杯,转过目光望去,眼角微弯,唇边挂着轻笑,“阿昭。”
这一刻,沈千昭却想起,昔日,他唤人时,从来是高声笑喊,在很远的地方,便招着手朝人跑来。
那会儿,谢名还总说,几个人里,数他性子最跳脱,静不下来。
沈千昭自桌边的椅子坐下。
谢名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听说你前几日病了,现如今觉得如何?”
“已经好全了。”
沈千昭并未喝那杯茶,却是拿出了那枚木簪,放在石桌上,上头甚至还染着血迹,她沉声道,“昨日我去看了穆莞。”
应谨瞥了一眼那桌上的木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穆姑娘的事,我这几日也听说,你身子刚好,莫要太伤心。”
沈千昭却看着应谨,见他只是看了那木簪一眼,又道,“你不拿起来看看吗?”
应谨眉头蹙了蹙,“穆姑娘之物,我为何要看?”
他似是不明。
沈千昭抬手,将簪子翻了个面,一个言,溢于眼前。
瞥见那一个言字,应谨缓声道,“这并非我之物。”
“我知道。”沈千昭将簪子推到了应谨眼前,“这是穆莞自己做的,想来是想送给你的,这才刻了你的字。”
“你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她待你之心。”
她目光落在应谨脸上,看着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动作。
应谨却是苦涩一笑,“阿昭,你那么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我待你之心?”
“我只是将她为送出之物代为转送,将她的一片心意告知于你,与其他事无关。”沈千昭拿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欲走。
可刚走两步,她脚步一停,转过身看了过来,“应谨,你身边那边那个仆人,是你从河县带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