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仔细看的话,一是他们队伍里没有雌性,全是雄性;二是他们的皮肤偏白,手和手臂甚至有一个显著的颜色分界线,可见之前一定不是常穿着兽皮衣的人,只可能是临时换了。
林恒记得那个雌性说过,不穿兽皮衣的人在纳雅族和丽族附近广泛地行走,在其他部落里也能够偶尔看见。常识来看,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穿上不如衣物舒适的兽皮,既不方便行动又不符合他们的审美。既然别的部族都见怪不怪了,为什么还要换上和其他部族一样的装扮呢?
为了更加地普通低调、平庸到不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事出反常即有妖,不探究一番,指不定就错过什么好消息了。
林恒心念百转,脑子快速捋了一遍所有的事,又觉得自己这样工于心计的德行实在是见不得人,不由地自己嘲讽地笑了自己一下。
阳光并不刺眼,却照得他像是快要灰飞烟灭了。
他突然想起高中快退休的老师曾把他叫到办公室闲聊过,年近60,他的头发白了不少,明明目光温和,笑容慈祥,眼睛里的力度却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剜出、看透、揉碎。
老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林恒微微垂着头,黑色的眸子看着办公室的地板,瘦削的身板却挺得笔直,轻声道:“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老师让他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一句话:“林恒,真心不是算计来的,人好也不是演出来的,一件衣服再漂亮,又有不会破损的时候吗?”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做君子莫做小人。”老师补充了一句。
林恒当时想的什么?
哦,他当时想的是,那必然是他算计地不够准,演得又不够好了,要是演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还轮得到这个人来说自己不够君子?
谁会喜欢他的真面目,何其可笑。
林恒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紧了前面的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大家匆匆忙忙交错而过的影子,嘴里轻快地哼起了一段调子,正是树族夜晚响起的歌声。
他当时听不到歌词,那调子听起来怪沉重的。可能是因为现在林恒的心情好,竟然被他哼得轻快愉悦得就像是一首舞曲一样。
林恒看一行人进了拐角,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就止住了步子,再跟下去就会被发现了。
他想起远处看到这地方密密麻麻的排列,就顺着另一条路拐进去,心里虽然不是很确定,却也估算地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