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案上放着一张破木板,与金玉辉煌的仙境格格不入,那人垂目念道:“‘渡船拉纤捞沉尸,写信抄书做文章。’你本事这么大,当个账房不觉得屈才?”
程千仞:……不……吧。
“罢了。”首辅见他支吾说不出话,也不为难,自径坐在榻上:“来给我擦擦头发。”
阴影里走出低眉垂眼的侍女们,捧上青玉托盘,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程千仞愣怔一瞬,拿着绢帕,绕到那人背后,跪坐榻上。他忽觉姿势别扭,但已经坐下,再移动位置才更别扭。
这个距离太近。好像一低头,就能碰到对方氤氲着水汽的发丝。
人紧张时,就爱胡思乱想。首辅将近两百岁了吧,头发保养挺好啊,没一根白的,摸起来比细绢还光滑。
星光落湖,夜风中荷香清浅,纱帐飘飞。
铜鹤灯台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照于一处。
“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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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一夜之间高升了。从外府升到内府。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擦头发的手艺特别好。
或许正赶上贵人出浴,夜里听风抱月,闲来无事,就想找个擦头的。
擦头就擦头吧,反正首辅大人是个特别好的人。丝毫没有架子。
他随身侍候从未感到压力。煮的茶难喝也没事,首辅耐心又温和,手把手教他。
珍馐美食变着花样吃。生活只有一点不顺,程千仞一边磨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