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还有些怏怏不快,瞅了瞅天时,道:“奉先是留下亲督,还是随我追回他们?”
虽是在问,可无论是燕清还是吕布,潜意识里都没想过会得到另外一个答案。
吕布心心念念的独处时机,终于降临了。
他将一套早就备好的说辞,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地过着,确定没什么毛病了,才长长呼入一口气,拍着蹄子颠儿颠儿,颇有几分自得其乐的赤兔,挤出一抹不伦不类的微笑,好好凑过去了。
“主公。”
燕清正琢磨着曹嵩之死对洛阳局势的影响,这下回神,循声微侧过头来:“奉先?”
吕布清清嗓子,艰难道:“方才那走神……非是故意。”
燕清没想到吕布罕有地憋了一脸别扭,说的却是这茬。
他心头微微一动,浅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哦?”
哪怕打死吕布,他也是不可能敢在主公跟前说实话的——当时是看那一动一动的纤长眼睫有些心猿意马,才不由自主地跑了神。
但要是胡编乱造,杜撰些假话来,他不是不会,可刚吃过这么一记极狠的教训,他是既不敢,也不肯了。
于是一边维持着漠然的表情,一边试图通过眼神来传递出他的愧疚悔恨之意,避重就轻道:“布多日不见主公,心中极是想念,然那荀文若寸步不离,纵有再多话,也不好当个先前不曾见过的讲。”
他浑然不知自个儿无心插柳,只消耷拉着脑袋,无形中就显出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可怜气息,同刚刚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得意洋洋,有了鲜明对比。
燕清心软得厉害,若说之前还有那么点怀疑和小郁闷,这下也烟消云散了。
特别吕布一向粗枝大叶,竟也对或会产生隔阂这点如此敏感而排斥,不免让他颇为感动。
只不过……
燕清欲言又止几回,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奉先是被沙迷了眼,还是眼皮抽了筋?”